第131章(第2/4 页)
那是王子虚第一次跟陈青萝说话。
……
他抹了把脸,跳下床来,双脚在地上摸索拖鞋,一边打开手机上的音乐软件,随机播放一首歌曲,去洗手间刷牙。
手机里流泻出美国摇滚乐队ivan
&
alyosha的《thefold》。王子虚用脚打着节拍,直到嘴里满是牙膏沫。
这个乐队的名字,翻译成中文的话叫做“伊凡和阿廖沙”,无疑是出自《卡拉马佐夫兄弟》。那个俄国作家的乳汁依旧在哺乳着世人,不管是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人,还是这厢的王子虚。
美国人在手机里唱着“don't
you
fold”,那是俚语,大概意思是“别抛弃、别放弃、别退缩”。fold是折叠的意思。所以用比较接地气的方式翻译应该是:你得支棱起来啊。
“你得支棱起来啊。”
金发碧眼的美国人忽然变成了操着东北乡音的马大帅,本土化工作完成得堪称完美,王子虚想到这里贼笑起来,为自己的惊世才华而感到自豪。
如果他的英文再好一点,他就可以一边写作,一边搞翻译,就像村上春树那样。可惜他的外语水平令人沮丧地差劲。陈青萝的英语倒是十分好,每次考试都在140分左右徘徊。为了她担任英语课代表还是语文课代表的事,两位老师几乎要打起来。
刷完牙,他盯着手机上宁春宴和左子良各打来的一个电话,犹豫着该给谁先回过去。
最终他选择了左子良。并不是因为他对光头有着什么特别的偏好,而是如果先打给宁春宴,会有种重色轻友的负罪感。
“喂,你现在才醒啊?”
王子虚说:“我这个月平均睡眠时长可是只有4个小时啊,我一天睡24个小时都补不回来。”
那边笑了:“说得也是。话说回来,你知不知道自我、本我和超我?”
“啊?”
王子虚刚睡醒,他正打算去厨房打个鸡蛋,给自己摊一张蛋饼。这个时候聊自我、本我、超我实在非他所能料。
“是精神分析的概念吧?本我是个体最原始的动物性冲动,超我则是崇高道德与理想信念的追求,自我则是在两者拉锯之间形成的自我意识。”
左子良感叹道:“你看的书真多。比我想的解释还要好。”
王子虚敲开一个鸡蛋,有点受宠若惊:“谢谢。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左子良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这个。”
莫名其妙。
左子良又说:“你应该找个女人抱抱。”
王子虚说:“喂喂,你在说什么?更加莫名其妙了。我的妻子昨天才离家出走,你就跟我说这种事,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不是那种抱了女人就能忘掉所有烦恼的人。”
“知道知道,你的超我异常强大。不过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左子良似乎在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烦恼,好半天才开口说:“我看过你的《野有蔓草》。”
王子虚感到现在话题才回归正轨:“那就从《野有蔓草》开始说起,不要那么跳脱,说点我能懂的。”
“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发现,”左子良说,“你的这个故事里,你的主角从来没有抱过他的老婆。在面对婚姻内的压力时,总是一个人自我消化。”
说起小说,王子虚语气弱了几分:“小说只是生活的艺术化断面,并不一定能反映生活的全部真实,也不一定能反映所有人的所有真实。”左子良说:“是的,但是能一定程度上反映你的潜意识。”
王子虚不说话了。
左子良说:“我是真·正·结过婚的人。尽管你描写的那种婚姻的确让人感到密不透风喘不过气来,在某些方面真实得让人战栗,但婚姻中也偶尔有比较闪光的地方。比如,有些问题靠一个抱抱就能解决。”
王子虚心不在焉地应道:“嗯,温暖的港湾。”
“所以,试着去尝试拥抱吧。”左子良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语疗员。你比谁都更深刻地理解孤独,所以你能疗愈许多人。不过你也需要疗愈一下自己的暗伤,这方面务必注意。”
王子虚陷入了沉默。他始终感觉左子良意有所指,话也没有说透。他似乎在隐瞒什么。
与其说是暗伤,不如说,他在暗示王子虚的视野中存在一个盲区,一个他自己都无法发现的盲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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