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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雪球向我砸来。
故意躲得慢了一拍,让雪球险险擦过我的衣角,再大惊小怪地喊了声:“看我的流星追月!”把手掌中的雪块用力掷出。
景弘身手灵活,脚下一转轻巧巧地甩开了,雪沫四溅却没有一点沾上他的身,他刚得意想笑,却猛地看到我藏在雪中的石头,不禁生气道:“你作弊!耍诈!”
“有什么关系?”我歪头笑笑。反正我早就知道你啊,是注定躲得开的。
当下你来我往,大战六十回合。雪不知不觉间下得大了,鹅毛样飘飘洒洒。彼此却觉不出寒冷,跑来跑去的脸上也升起一团火红。
我以手扶膝,喘气认输:“不来了,不来了。”
景弘便漾起一抹超级孩子气的笑容,向后一倒,就仰躺在了雪地中,把手里最后一团雪抛向天空,口中拖个长音了然地说:“……就知道。”
“知道什么?”我歪头看去。
“你这个人啊,就是没有长性啊。不管做什么,也一定会半途而废。”
“是这样啊。”我笑笑,也学着他的样子,往后一躺,与他并肩躺在雪地上,印出两个奇形怪状的人形,“你是这样看我的呀。”
“不是吗?”他侧转过头,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瞧。
“你就那样想也没有问题。”我说。
然后我们安静了一会儿,就这么静静地躺着,雪花落在脸上,凉凉软软,有点像春日的蒲公英。像中了某种幻觉,也觉不出寒冷,就这样着迷地注视分不清是灰色还是白色的天空,混沌着落下一团一团轻薄柔软的事物。
“……什么也不用担心哦。”我微笑着没有转头,只是这样说,“……所有的事啊。我全都可以做到哦。所以景弘完全都不用担心啊。那些多余的事,不必烦恼了呢。”
“你骗人。”景弘忽然像个小孩子执拗了起来,“你又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知道啊,景弘所有的事我全都知道。包括你第一次做这种和人打交道的事,心里很慌乱不知怎么办好的事,我也全都了解。”
“哼……你心里觉得我很笨吧。”
“才没有呢。景弘很认真啊。不管做什么一直也是很认真。认真的人最帅了。练剑也好,在军中也好,景弘有着自己领域里擅长的事呀。所以这次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有自信呢。”
低沉下去的声音加入了好像雪花一样轻飘柔软的困惑。
我依然没有去看景弘,只是翻身坐了起来,用力甩掉满身雪沫。和有没有自信那种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如果景弘你做不来的时候,由我来做不是很好吗?我啊,其实很希望你能变得更坦率一点呢。
——但是像这样的话,我是无法说出口的。
所以只是笑笑,然后说:“呐,再不回去的话,就要冻死了啦。”
翌日去了户部,户部侍郎说这样的事,是六部之间的公务往来。两位大人最好先去工部,由工部那边开属文书,再转到户部,才是正式的手续。又诉苦说,近来开销过大,民间怨声载道。万岁身边的人如果能多体察民间疾苦把这些报与万岁知晓,岂不是比建庙修桥更积功德。
景弘说这是在暗指你我为皇上身边的奸佞。
我说怪了,我还没真动手贪污,帽子怎么已经扣上了?
不顾景弘瞪眼,我也懒得在户部与工部之间继续推磨。何况据我走街窜市买葱买米观测市场分析推测,户部侍郎的话里九句倒还有四五句是真的。
先前的内乱让朝廷亏耗甚大,所有银两大都充作军需费用。剩下来修补城池,安置死伤,朱棣又迁京到了北平,南京人心惶惶,几个大户也多半能跑就跑能迁就迁……一系列事情下来,街面上还真有点冷惨凄清的感伤氛围。
“你又在琢磨什么?”景弘在背后冷冷发问。
“在想怎么能敲诈个冤大头,最好让他们来掏修建寺院的钱。”
蒙我熏陶多年,景弘连冤大头是什么都不必问就径自冷笑,“肥羊们已争先恐后弃了旧都,跟随皇上的脚步奔往新京去了。”
“你怎么这么笨。”手中没有扇子,我手指头一转敲了上去,“有人的地方就总得生活。大家要生活就离不开米粮生意。旧有的肥羊跑了,必然有新的肥羊看上这片空地。南京的肥羊迁到北平,挖掘新的契机,难道就没有更偏远的肥羊,看上南京这块空出来的宝地?”
“你是指……”景弘深深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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