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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安时我嫌东西太多要扔掉他送我的胭脂一样那样闹脾气。
虽然那时的我没有想明白他为何会那样反常,可着并不代表以后的我也不会明白。
雨丝盈满的视线中,高长恭撑了一柄茶色的油纸伞,伞面印着数朵洁白的小花,身后是古藤老树,是一处亭台阁楼。他就站在那里,月白儒袍飘逸,长身玉立,仿佛雨中的一色风景。
在看到他之前,他就已经看到了我,我愣神的须臾里,他已迈步走来,足下带着点点水花。
随后我便乐呵呵地挪过去打咋呼,他的衣摆也湿了不少,想必出来很久了:“真巧啊,这么坏的天气,你居然也在外面。”
他修长的手指挑了挑我额前被雨打湿的碎发,慢慢道:“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冷场,于是,我只得干笑两声。
仲夏的细雨不大不小,总是这样飘着,我同他并肩往前走,视线中仿佛都蒙着一层烟色的轻纱。
“出来有事?”他的声音好像都浸在一片烟雾中,“裙摆都湿了,尽快回去换下吧。”
我觉得找慕容羿这件事跟他说了也没什么,找王仁信对他说了其实也没什么,而这两个话题都要比我过来赎回短刀要好得多,于是思恋着开口:“出来找人,平日里总找不到,我觉得下雨天人家应该不会出门的。”
“所以……你已经找过人了,此时正打算回去?”
确实是找过人了,也打算不会,只不过在回去的途中想去一趟当铺来着,但这跟他话中的意思也没什么区别,于是我点点头。
他蓦地停下,视线向右面飘了飘,唇上凝着淡淡弧度:“那为何还拐上这条街,似乎非常绕远吧……”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我顿时有种撞墙的冲动,这不正是我当掉短刀的铺子么……颤颤看了看他的眼睛,很是怀疑他可能知道什么,可那双眼睛非常坦然,坦然着带着丝丝笑意,我拽拽他单薄的袖子,打算岔开话题:“这么薄,你冷不冷啊?”
他挑眉:“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扯了扯衣摆:“哦,我有点冷,那你饿不饿?”
“……”
被他认真而深沉的目光注视着,顿时觉得自己小心思无处遁形,我避开他的眼睛挠了挠耳朵道:“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啊,我其实就是在转移话题呀!”
纸伞忽地被夺去,我反应过来才要去抢便被他猛力扣进怀中,鼻子恰好撞在他胸口的盘扣上,我有点懵,却听耳边响起轻飘飘的声音:“雨大风寒,如此便不冷了罢。”
腰间的手臂沉稳有力,仿佛要把我揉进身体里。心跳的声音紊乱起来,我仰着头,看着他抿起的唇,脱口便问:“你生气了?”
他淡淡道:“何以见得?”
“我一度以为你生起气来就是这个样子,你说是不是?”虽然仲夏降雨仅有一丝凉意,可他的怀抱却是非常温暖,我往前靠了靠,觉得不够又用手攥住他的衣服,“长恭,以后不跟我生气好不好呢?生气容易长皱纹,长皱纹影响容貌!”
一声轻笑,他道:“沈姑娘,在下觉得这个要求的前提该是——你不惹我生气……”
“我没有惹你生气啊!”瞅一眼当铺漂亮的牌匾,张口胡诌,“因为我喜欢绕远,绕远可以锻炼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要天天锻炼。”
然后不出意外的,我看到高长恭的额角跳了跳:“我其实……没生气来着。”
…… ^ ^ ……
细雨终于在傍晚时分停歇了,而此时我正蜷在胡床上会周公。
梦中的精致光怪陆离,前一刻还是繁花初绽的早春,莺啼婉转;恍惚间便又成了碧波闪烁的沥沥江川,轻舟小泛;裸足才浸到江水,眼前的已是赤红飘零的散乱晚枫,丹桂飘零;丹桂皓月盈了一轮,此时已身处天寒地冻的古都,落雪纷飞……
正津津乐道景色之美时,沈易便将我叫醒,随后又丢来一把纸伞,伞柄的木头当下就戳到腰间的痒处。
朦胧的睡意慢慢散去,我仍旧有些发愣,沈易阴着一张脸,目光在我脸上左右逡巡,终于无奈地提醒道:“阿姐,你是不是忘了要去送人?”
“什么?”
“人家不让你送,你偏偏坚持要去……莫不是真的忘了?”
虽然我本人有时候总是转不过弯来,但这件事怎么可能会忘掉了。
高长恭今晚便要启程北上,大概两个多月后返回,前晌他来找我为的就是这个,那个样子认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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