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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车辇已经备好了。”
他洗漱完穿戴好,萧旬逸那边已然派人来催促。今天是头七的最后一日,下午莫锦寒的遗体将会被送进万佛寺。她们这些不知人间疾苦镇日无所事事的皇家子嗣们被勒令送灵。
车轱辘碾过厚厚的积雪,缓缓前行。阳光虽好,可冰雪初融,严寒刺骨,车帘被那寒风吹得猎猎作响。萧容坐在马车里,异常沉默。事实上,从他知道莫锦寒受伤的消息起,就一直担着心。
莫锦寒溘逝,将士士气颓然,万一冬季一过,边疆还没有将帅可以接替她的位置,两相僵持的战事说不定会变成一边倒的局面。而东青,只会是倒下的那一边,死的伤的将都是他萧家的百姓!
***
“皇上驾到——”
灵灵堂外传来一声唱和,在这天寒地冻里越显尖锐。众人抬起头,萧旬逸一身赤黑冕服,头戴冠冕,背着手一步一步肃然走进。她身后跟着这一辈所有的皇女皇子,萧容就跟着她左侧,望着屋中央的黑色棺木,双眼微眯,左手紧紧握着,抠着衣袖关节都发了白。
众人行完跪拜礼,萧旬逸挥了挥袖让人抬了块匾额进来,黑底衬着的四个金漆大字正是——满门忠烈。
莫无沙上前,正欲再拜。萧旬逸却亲手扶起她,沉声道:“朕不欲赐你们莫家这四字,没有什么比得上莫将军活生生地站在朕面前。无沙,你若瞧着心里难受,砸了也无妨。”
莫无沙木然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眼眶渐渐泛红,她却赶忙垂眸倔强地憋着,过了一会儿却突然单膝跪下,拱手朗声道:“微臣愿代母出征,求皇上成全。”
“……无沙。”
“求皇上成全!”
灵堂里来了不少莫锦寒的旧部,穿着盔甲整整齐齐站了两列,好像今日只是送这位大将出征而已。萧旬逸沉吟良久摇头道:“纸上谈兵和亲临战场终有区别,无沙,你是莫家唯一的子嗣,朕不愿你冒险。更何况——”她一一扫过在场士兵,声音高了几分,“你娘练出来的兵又岂是那种无帅就颓的散沙?”
“是啊,大少放心便是,莫将军的仇我们来报!”
“对!我们来报!”
“那些个蛮族之人岂是我东青的对手!”
萧旬逸最后一句说得着实振奋人心,灵堂那性急的早就忍不住接过了话,一出声众人皆是纷纷附和。前一秒整个莫府都还沉浸在凄恻中,如今却个个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奔回边疆去要那些蛮夷血债血尝。
耳畔是一句句豪言壮语,萧容早已被感染,自从知道莫锦寒辞世的消息后闷在胸口的浊气终于舒了出来,恨不得与她们这些将士一起喊。可他再如何,脑中却仍维持一分清醒,他母皇不过两句话就让屋里原本沉闷的氛围完全转变,果然是好手段。
***
申时初,莫锦寒的灵柩由莫家嫡长女莫无沙带领之下一起送进了万佛寺。萧旬逸半途和众子嗣回了宫,萧容却是全程一直跟着,最后还和萧茹倾一起回了莫府。
他对莫府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沿着府中蜿蜒长廊漫无目的地走,却意外就找到了小时候跟萧茹倾一起学武的庭院。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日头西斜,白色的雪光夹杂着夕阳的橙色,傍晚时分,晚景弥秀。萧容却抬起手在那栏杆之上拍了一下又一下,手心很快被冻得通红。
白芷阳见他从大堂独自出来,看着似是心情不好,虽有向竹跟着却还是不放心默默尾随其后。这会儿见他似是郁结难舒,忍不住便出声道:“天寒,殿下还是回屋去吧。”
萧容手一顿,回头瞥了一眼,白芷阳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担心地看着他。他愣了愣,将冻得发僵地手藏进衣袖里,目光又转回了庭院里,也不问她为何在这儿,只径直道:“小时候,我跟莫将军学过武,扎马步的姿势还是她手把手亲自教的。”
他自顾自地说着,也不曾看她,声音很低恍如只是自言自语,“我七岁那年,北燕派了使臣前来,言辞间颇为不屑我朝多是文弱书生不堪一击。午时那场武比时本来说好的是点到为止,她们倒好,比试的武将砍了我们士兵一条胳膊都不知停手差点要了她的命,结果还不是被莫将军以牙还牙同样卸了左臂。”
他语气很淡,可抑扬顿挫中气愤和崇拜各涩情绪却真真实实地传了过来。萧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道:“莫无沙很快就会出征去的。”
白芷阳愣了一瞬才接口:“虽然皇上不曾答应,可想来以无沙姐的脾气不会就此罢休。”
“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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