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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镜上迷蒙着一层白色的水雾，戚少商伸手从镜面擦过，留下一道明亮的光影。镜子里倒映出自己的样子。凝视镜中的自己，胸口前那片光洁的肌肤映照在镜子里。戚少商用手指轻轻划过，按理说，那里应该有伤疤的。就算他身体好得很快，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皮肤的纤维组织也不可能完全愈合。可是，此刻，那里光滑得就像从没受过伤一样。

戚少商轻皱起眉，回想起他看到那把刀插在自己的胸口前，鲜血直往外冒时，他也没有痛的感觉。更别说重新长出粉嫩的新肉时那种酥痒的感觉了。一时间，脑海里闪过那些梦境，那样真实，仿佛那不是梦境，只是另一个自己游离在意识边界的现实。

不是没仔细想过雷卷所说的话，也知道雷卷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若真把这一切的不寻常告诉雷卷，自己会不会，成为雷卷的目标？毕竟，能够在血流尽后不死，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让这么重的伤康复，而且还没有任何疤痕……这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是那个平凡的自己？自从那个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境的梦出现，更确切的说，自从那块玉出现，在他身上，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不寻常，不可思义。

这具身体好像不是他了，却又分明就是他的。

戚少商茫然的抬头，只见温湿的热气又重新覆盖住了刚才被摸干净的镜面，整个镜面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就像他此刻的心境。

洗过澡后，戚少商光着上身，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罐冰啤酒，拉开拉环，仰起头喝了一口。

昨天办出院手续的时候，铁游夏也来了。几个人把他的行李搬过来，就把他拽出去喝酒。还真是两个狐朋狗友，一点也没为他这个病人考虑。结果三人一直喝到凌晨2点才回来。美其名曰，给他开个欢迎会外加庆祝他出院，结果把账全算在他头上。而雷卷虽是道士，但现实世界他也有职业的，并且职业很不错——轻轨司机。早上一大早他就去工作了。

戚少商想着昨天的际遇，叹息着摇了摇头。他把手里的啤酒往嘴里灌了一口，环顾四周，打量着屋子内的情景。

雷卷这屋子虽然是单身汉住，可是也不算太糟。除了昨天的剩饭剩菜还没倒掉，碗还没洗，两三天的脏衣服还堆在洗衣机里，杂志、CD等放得不整齐，被子没有叠，桌面上有层薄灰以外，其他的还不错。

至少，冰箱里的东西是齐全的。

戚少商边把啤酒往嘴里灌，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边从CD架上随意取下一盘CD，一看封面居然是Mariah　Carey，他轻笑起来。没想到雷卷还喜欢这个。

把CD放进音响里，音乐流泻而出，整个屋子一下子仿佛变得灵动起来。

戚少商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报纸翻起来，把自己抛到沙发上。

翻了半天，居然是前几天的报纸，可是，一条不太醒目的新闻却映入眼帘：汽车摔下山崖，盗墓贼车毁人亡。

戚少商皱着眉思索，莫不是报道的自己这一次的事？他拿起报纸来仔细阅读，果真如此，不过，新闻为了避闲，并未写什么，只提到司机被遇害。甚至整个新闻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没想到竟这样草草了事，这根本不像铁游夏的作风，而且，他自己也提到疑点极多……可是，这些疑点竟真的无从查起，就像自己的伤势一样。

正凝思，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让戚少商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他接起电话，就听见那边声音传来：“喂，你还没起来吗？在雷卷家住得怎么样？”

戚少商只皱了一下眉，就听出来对方是谁：“起来了，在看晨报。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给你打手机打不通，你的手机怎么回事？”

戚少商看看自己的手机，的确还没开机。他想了想道：“这个号码还是伦敦的，一会儿我出去换个本城的。”

对方了然：“哦，我到忘了……”

“对了，铁手，一会儿我要去西郊一趟，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戚少商赶紧对铁游夏说道。

“你回老屋？”

“嗯！”

“那鬼地方你还回去干嘛？”铁游夏在那边叫起来。

戚少商嗫嚅两声：“……你难道不过去查案？”

“你那案子又不发生在老屋，何况案发现场都已经清理完毕，该收集的证据也收集了，人也死完了，要查只好查你咯！”

戚少商激动起来：“那你查好了！”

“好啊，等你回了老屋，我再查查你身上有没有新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