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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着几个药瓶,几把不同型号的锤子和凿子略显凌乱地摆在盒子里。
平整的木板拼成了一个扇形,殷红的朱砂分外醒目。
四处飘落着笔迹潦草的稿纸,零乱的笔画勾勒出一个庞大法阵的大致雏形,却因为细小地方的计算错误而被放弃,随意地扔到地上。一缕头发垂下来,结云不以为意地伸手抿了抿,把它重新撩到脑后,继续埋头演算。
结云专心致志地对付着手上的工作,仿佛这就是世上唯一能入眼的东西。她的脸已很白,像是寒冬里凛冽的冰雪,一看就让人感到寒意。她的唇泛着淡淡的绀色,仿佛在黑暗中不甘熄灭的火焰垂死挣扎。透过她湖水般平静的双眼,一层秋霜正覆盖在这湖面上,更马上就要变成更加坚硬的冰雪,夺取湖泊中所有的生机。
提笔在木板上刻画出的浅痕中填上朱砂和兽血混合的墨水,线条古朴玄奥的阵法在手下渐渐成形。结云完全忘我地沉浸在绘制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记不久之后的诀别。而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记得刻骨铭心。
她已不记得盏中的仙露茶水冷了多少次,寒梅提着茶壶一次又一次地为她续了多少次水。从天光乍破直到星斗漫天,她亦不知道过了多少个这样的轮转。
她不眠不休地刻着法阵,生怕一次睡过去就永远也醒不来,哪怕是病症发作得连再名贵的仙草也压制不住,也仍然没有停下握着凿子和笔的手。疲累至极的时候,也只是用共视的法术连通离朱鸟,看看翱翔在高空时的美景。
从来都是以她身体为重的寒梅破天荒地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无言的默许了她近乎自残的举动。
巫山神女此次怕是真的无药可救,作为看着神女成长的侍者,又怎么不尽可能实现她最后的愿望。
所有随侍的小仙无一例外都怀着这样的想法,悲哀的继续旁观巫山神女的行为,又在心底默默希望这法阵再复杂一点。
所有的希望在虚弱已极的巫山神女被寒梅扶着,看着墨竹和霜菊将法阵刻在自己的宫室中,绿光亮起的那一刻破碎。
昔日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看起来就是一座简陋的石殿。
斜风吹着细丝般的冷雨飞散而下,寒梅看着怀中巫山神女的眸光又暗下去一点,心也跟着一路沉下去。
宫殿封印,神女这是……正在准备自己的后事啊……
这样想着,心里也不禁生出怨怼,或许没有司幽上仙和神女数月前的见面,神女也不会如此悲伤,导致病情突然加重。
如果没有司幽上仙,或许神女能能活得更长也说不定,但是现在才来想这些,实在是太晚了……
一切的结果在报信的青鸟沿着无数次划过的轨迹飞出的时候似乎就已注定。结云斜靠在软榻上,目光安详地追随着青鸟飞去的身影,手里捏着从前通信的信纸。
不管是常用的衣物还是喜爱的书籍,乃至于神农给予的珍贵宝物都整理妥当,一箱箱摆放在各自该在的地方。枕边放一个扩大了空间的盒子,放些特别亲近常用的小玩意儿,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结云的目光在摆放齐整的箱笼上逡巡了一圈,满怀希望地继续望向窗外。
除了还想见见神农神上,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他们之间的父女之缘,实在是太浅薄,太浅薄了。除开流月城中的三年相聚,这百余年的生命中,见面的次数竟然屈指可数。
如果还有漫长的生命,她一定要好好给他说,有多少欢乐,有多少悲伤,甚至连她对司幽的爱慕也一并说出来。她还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没有时间了,能再见到她的父神就是莫大的满足。
结云用力侧过头,眼睛一眨不眨望向门口,像平凡人家的女儿一样,盼望着父亲能早点归来。 等了不知多久,又或是一瞬,期待着的脚步声终于响起,带着和往日截然不同的惶急凌乱。
这就够了……吾生之时,父神守在我身边,吾死之时,父神也曾寸步不离地陪伴我。我已没有遗憾,也不曾后悔。
结云对着满面风尘匆匆跑来的神农挤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随即在神农的眼前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BE了,这卷还有个司幽番外和一个妄想司巫HE番外。。。神女妹子要进行回厂维修和升级了,以前是炮灰,过一会儿就是外挂了。
☆、番外·故梦
世上从没有永生不灭的事物,就连盘古大神也一样。自从神女死后,我就再也没又回去过天界,任凭浊气四溢的人间渐渐侵蚀我的灵力,然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