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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的手指根出,钻石结着灰白霉斑,玛瑙沁着污血,翡翠的绿深不见底,阴冷如幽幽燃起的两点鬼火。
面具无声而迅速收紧,紧紧绷在邹翔脸上,越来越令人窒息,也越来越令人无力,急速跳动的心脏也在这道面具的重压下,一点点地缓慢停下来。
他的手仿佛在和无形的力量决斗,酒液疯狂摇晃,酒樽却依旧没有停下,慢慢靠近他的嘴唇。
“母亲……我原谅……”
这时传来的声音邹翔已经听不大清了,沉稳冷冽,模模糊糊飘荡在空气里。
即为王后又为亲母,老王死后改嫁克劳迪斯,被挚爱的亲子所仇恨,乔特鲁德坚持替哈姆雷特喝下这杯预设的毒酒,是想要让克劳迪斯收手,还是对原本丈夫的愧疚?是想要以王后之死终结这场仇恨,还是单单只因那原初而伟大的母性挣扎着呼唤着,挡在前面要保护自己的儿子呢?
她是否想要求得儿子的谅解?
一个美貌而困囿宫廷中的女人,早已习惯,对着国王妥协,对着权势屈服,最后关头生出的勇敢,随着她的死亡走向尽头。
母亲,我原谅你。
原谅你的无奈,原谅你的软弱,这不是你的错。你本身就是那些精致的丝绸,加身的珠宝装饰,浓密的长发,漂亮的脸庞牢牢锁在台前的傀儡,像一只夜莺关在宫廷的笼中,戴着要逼死人的镣铐。
拿起这杯酒,我已经知道你的苦衷。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握着邹翔的两只手仿佛暂时地失去了力量,邹翔咬着牙,端着酒杯狠狠向前,向着虚空掷出。
“停下!”
一道厉声喝止了他的动作,然后这声音又转向温和,叹着长气:“你们错了。”
像是不忍赏识的学生发生如此大的失误而长吁短叹,既有惋惜,又有网开一面的宽容。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重头开始,你们再来一遍。”
“老师,我们演的不好吗?”
连祁辛语中带笑,软软地叹道,像是班里经常会有的那种活泼又讨人喜欢的坏学生,故意顶嘴也让人在心里觉得可爱。
“可我感觉我演的很不错。不是说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吗?好呀,那同时就有一千个克劳狄斯。千篇一律的演绎在市场上不会激起新的火花,我这样大恶人的演法不是更有张力吗?”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创新性?”
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地怒喝:“作为演员,最基础的是尊重剧本安排!”
“可我更想尊重角色设定,我可是国王啊,我想我的王后再穿着漂亮裙子束起发髻继续作为我权力和威仪的装饰品活着,我想仇人的儿子在今天因为一杯精心准备的毒酒而悲惨倒下……”
邹翔紧张地听他说着,正在想施桥为什么不阻止这新人,就听连祁辛的话锋突然一转:“当然,可能是我的理解太狭隘固执了,也许我根本不适合做一个演员。”
一道轻笑,是施桥复杂而不觉柔和了几分的声音。
“如果他不适合,我就更不适合了。”
“你们是打算放弃吗……”
黑暗中,施桥看不见中年男人,但耳膜中隐隐可听见越来越急促的指甲抓挠肌肤时发出的动静,可以想象着那皮屑翻飞,长长的汗毛下是道道割开的血痕。
“如果是这样,出去,一切结束了。”
邹翔的心猛地捏紧,他们若要继续往下通关现在就不能走,况且面具还死死黏在脸上,这样走出去不知道会触发什么后果。
施桥也断然否决:“当然不是。”
连祁辛却笑嘻嘻道:“是又怎么样?如果不按老师安排的死法,就不行吗?”
施桥似也怔住了,却安静下来,没有去阻止。
“从生到死,都被一张纸写得明明白白,如果尊重角色指的就是尊重剧本,尊重剧本就是连死法都不能抗争,那我到底是演员还是傀儡?”
“既然我是克劳迪斯,野心和阴谋的王,我就绝不做傀儡。”
那青年长相俊美,年纪瞅着也不大,大学都没毕业的模样,说话时候软绵绵,一口一个“桥桥”如同撒娇,哪想是个如此搞事的家伙,把话说到这里,连“老师”都似乎接不下去,一时诡异而长久地沉默弥漫开来。
“我也是。”
许久未开口的闫一一冷冷道:“我也不做一个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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