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3/4 页)
戏,过往的一切都可以翻过。
量寸旬,涓吉日,陟中坛,即帝位。
长安城破的当天,新帝即位。
几日之后,岁首,新岁来临,启用年号“天瑞”,是为天瑞元年。
皇城之内,楼台高筑,伸手似可摘星辰的地方,天瑞皇帝在风中独立。长安千万户都俯首脚下,这位置,寒来暑往又不知换过多少人,从此地望出去,却都是同样的画面。
朝代更替,再平常不过的事。勾心斗角,踩着前人的尸体往上爬,没有谁不可以骗,没有谁不可以出卖,输了不过一条命,赢了就是万民俯首,但他们又有哪个知道这高处不胜寒?
不过,说到底还是值了。
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眼,这地再也埋不了我心,挡路的无论神鬼,我一刀可教他万劫不复!
宫中的夜是分外冷清的。孤独的更漏声,大小道路上游荡的烛火引着巡逻的士兵,干枯老树被风摇动的影子,除此之外,便无更可说的了。
“皇上。”
天瑞猛然回神。
来人是之前登基时册封的两位皇贵妃之一,潘贵妃。她多年来对侯氏王朝忠心耿耿,同静王爷一样都是掩藏身份混入宫中多年。此女虽无甚姿色,却是手段玲珑,心思细腻,在虎狼蛰伏的宫中这许多年,如此靠近敌人心腹的地方却是安然自若,可见其能力了得。
犹记得暗杀当时的皇帝以让静王爷上位那次,最后时分被对方人马堵截,惊险万分,全是靠她的机敏才最终事成。天瑞论功行赏,自然是少不了这位。
“臣妾听闻皇上在此赏夜,恐夜深风大,特来为皇上送件狐裘。”潘贵妃说着,轻拈起衣服下摆行了个礼,“惊扰了皇上,罪该万死。”
天瑞和蔼道:“那你怎么没去死,在这装什么贤淑温良。”
身后的宫女和守卫:“……”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
潘贵妃收回行礼的双手,仪态万方,道:“陛下身为佛家弟子,怎的净造口业。”
天瑞道:“佛祖有云,□□,带邪念修行,不足为道。为了成就千古大业,早日顿悟,依朕看,还是把爱妃休了罢。”
潘贵妃一脸谦恭:“你敢。”
“哎,说笑说笑。”天瑞摆摆手,“还指望爱妃为朕分忧国事呢,话说狐裘呢?倒是给朕拿过来啊。”
潘贵妃不以为然:“陛下又不怕冷,要甚么狐裘。”
一旁的宫女捧着狐裘大衣的手僵了僵。
天瑞也并不在意,问道:“那找朕所为何事?”
潘贵妃上前两步走到他身边,将手轻轻放在栏杆上,轻声道:“说来也好笑,臣妾在这宫中十年,从未有机会到这里来。臣妾……不过想来看看,这里的风景是否与想象中一样罢了。”
“所以,同你想的一样么?”天瑞淡淡道。
“……一模一样。”潘贵妃抓着栏杆的手忽然收紧。
天瑞勾了勾嘴角,望着夜空,忽然唤道:“金莲啊。”
“嗯?”潘贵妃转头看他。
“这十年来是委屈你了。”潘贵妃摇头正欲反驳,被天瑞的手势止住了,“朕知道你并非追名逐利之人。你所求为何,不妨讲与朕听,朕愿倾尽所能。”
潘贵妃低头笑了笑,片刻方道:“这深宫之中呢,但凡有自保能力的,倒也失不了一根毫毛。可皇上潜入敌军,广招兵马,征战四方的时候,却是一步走错后果便不可想象。皇上是冒着巨大风险,历经艰险才得复辟,这又是所求为何呢?”
天瑞看着她的侧脸,一时没有说话。
“皇上,”潘贵妃继续道,“圣德可以开昌运。倘若君主贤明,群臣忠义,有才能的人可得重用,贪婪奸诈的人没有可乘之机,则国家富强,百姓安乐,便能销戈偃兵,万国来朝,流芳百世。”
天瑞微微颔首:“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顽固不化啊,金莲。”
潘贵妃歪头看他:“彼此彼此,皇上。”
天瑞又将目光投向天空,微眯起眼,一字一句道:“踏遍千山万水,戍角征鼙,铁衣溅血,并不是为了青冢埋骨,只为这世上再无不平之事,再无可杀之人!”
潘贵妃拢了拢衣袖,俯身道:“我国幸甚。”
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
恢宏的百尺阊阖或寻常百姓家户牖,月光都一视同仁地挥洒着光芒,银霜一般地镀在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无声无息。
政权初立,要处理的事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