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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杜十娘脸色微微一变,转眼往院东望去。
院东那—条长廊暗影中走出了三个人,这三个人臂靠臂、肩并肩,一点没错的是三个人,但下头却只有四条腿。
三个人怎么会只有四条腿呢,且看——
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个男的在两边,那个女的在中间,两边那两个男的胖得跟肉球一样,腰比水桶还粗上一倍,脸是圆的,走起路,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的肉不乱颤。
两腮胖得挡住了耳朵,下巴那块肥肉遮住了脖子,想点点头恐怕都困难,两条胳膊比常人的粗一倍有余,一双肥腿比大象的腿细不了多少,迈起步来两条腿的肉互相碰击着,“噗”“噗”作响,半天才能跨出一步。
他两个,头上戴一顶文士帽,身上穿的是一件大花的华服,每人腰间,挂着一把长剑!
那个女的夹在中间,被那两个华服胖汉手挽手的抬着,她两双手臂紧紧的搂着那两个华服胖汉的脖子,不,不能说是脖子,那两个华服胖汉已经没脖子了,只能说接着两个华服胖汉的颈,等于是坐在一预软绵绵的“轿子”上。
两边两个华服胖汉那么胖,胖得都走不动了!
中间这个女的却瘦得跟人干儿一样。
看打扮,像二三十岁年纪,云髻高挽,鬓边还插了朵红花。
那张脸,既黑又干瘪,就是把她放在磨里磨,只怕也磨不出一点水来,两个眼眶深陷,鼻子扁得只看得见两个黑窟窿,嘴可真够小的,也鲜红,像是涂了什么东西,只是那嘴小不是天生的樱桃小嘴儿,而是干皮皱成了一点。
看这张脸,她至少有五十多岁年纪,可是她却偏偏穿一件腥红的宫装,真是丑人多作怪。
杜十娘一皱眉,捂住了嘴,道:“我怎么有点儿恶心!”
那女的看了她一眼,小嘴儿动了—下,像是笑:“大嫂子,你怕害喜了吧?”
这一下可揭了杜十娘的疮疤,触中了杜十娘的隐痛,杜十娘天不怕,地不怕,拿什么话骂她她都不怕,就怕人家拿这句话“恭贺”她。
杜十娘这个人,凡是女人家该会的她都会,可就是不会生孩子,当初也就是因为这,让她那婆家给休出来。
杜十娘给了人家一句,人家没在意,人家以牙还牙给了她一句,她受不了,脸色一下子发了青,尖叫一声向那丑女人扑了过去。
别看杜十娘平常娇滴滴的,一副弱不禁风姿态,她一旦动起来还真快,一阵风般扑到了那丑女人跟前,抬起双手便向丑女人当胸拍了过去。
那丑女人一动没动,甚至于连头也没抬,更没看杜十娘—眼,她左边那华服胖汉却突然一个转身把整个后背反向了杜十娘的双掌。
砰然一声,杜十娘两掌拍实,那华服胖汉身上的肥肉只哆嗦了一下,杜十娘却“哎哟”一声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仰八叉,两条粉腿都露出来了,她坐在地上怔住了,她自己知道,刚才那一掌像拍在一块钢板上,连手都震疼了。
丑女人忽然生了气,—把揪住了那华服胖汉的耳朵,扯着她那破锣般沙哑嗓子叫道:“你是怎么搞的,害喜的女人撞得么?动了这位大嫂的胎气你拿什么赔,你们男人家就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那华服胖汉苦了一张脸,可仍赔着笑,尖声尖气地道:“心肝,宝贝儿,我哪是撞她啊,我是怕她拍疼了你,你看她那母夜叉般丑模样儿,她那一条命还没有你脚指头缝儿里的泥值钱呢。”
丑女人笑了,那张小嘴儿突然咧得好大好大,要没耳朵挡着,真能咧到脖子后头去,笑声跟鸭叫一般:“我的小亲亲,你那张嘴儿可真甜,真会说话啊,来,让我香一个。”
说着,她当真楼着那华脏胖汉,在那华服胖汉的胖脸上亲了一下。
这一亲亲得那华服胖汉脸上开了花,眯着眼,嘴都合不珑,大有飘飘欲仙,一吻销魂之概。
右边那华服胖汉突然哼了一声,眼一闭,嘴一撇,把脸转向—旁。
丑女人又笑了:“哎哟,我的这个小亲亲吃醋了,我的好乖乖,别吃醋,来,来,来,让我也香你一个。”
扳过右边那华服胖汉的脑袋来,也在他胖脸上亲了一下。
这一来不单杜十娘恶心了,就连南宫秋冷跟司马常胃里也直往上翻,他俩皱着眉忙把脸转向一旁。
东门长青坐在那儿没动,眼前这幕丑剧,这副丑态,他生似没看见一样。
就在这时候,仰坐在地上的杜十娘一双能勾人魂、摄人魄的妙目突然睁得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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