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鸯把闲杂人等都遣出去。
“坐罢。”贾老夫人朝林黛玉冷淡地说道。
紫鹃眼含忧虑地悄悄望了林黛玉一眼,扶她坐了下来,这才和鸳鸯等人毕恭毕敬地退出门。鸳鸯显然早已得了吩咐,关紧了门,搬了把小杌子,守在门口,一脸的肃穆。紫鹃叹了一口气,避到了廊下。
屋里的林黛玉小心翼翼地坐了椅子一角,小声请安道:“玉儿给外祖母请安。”
贾母并不看她,低垂着眼皮,半眯着眼睛,脸上一丝笑影子都没有,半晌才道:“看来你心里都有数了,”她怒极反笑,“瞧瞧我竟看走了眼,日日养了一头白眼狼在身边,倒与她父亲合起伙来蒙骗我这个老家伙。”
“外祖母息怒。”林黛玉唬得小脸一白,连忙跪在贾母跟前,连连讨饶。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半截子入土的老婆子吗?”贾母气得把手中的一个青花盏摔到地上。
守在屋外的鸳鸯,听着屋里的动静,心下不禁一凛,目光闪烁不定,林姑娘将消息瞒得密不通风,实在不应该,枉费了老夫人对她的一片心意。她心中微叹了口气,守在门口,仍是不动弹。
“你们一个个眼里都没了我,是不是都盼着我早死。”贾老夫人脸上怒气大盛,双手直抖,指着跪在地上的林黛玉大骂。
“可怜我的敏儿去的早……”她说着便眼中含泪,一片悲戚,“可怜我老婆子就该跟着我的敏儿一起去了,省得受了你们的闲气。”
人活得久了,怪癖就多了起来,有的像北静王府的老王妃,想开了,便把一切丢开手,活得似老小孩,自己快活,身边的人也快活。也有那想不开的人,便如这贾府的老夫人,恨不得一府上下的人都围着她转,恨不得将一切都牢牢抓在手里,但凡有人逆了她的意,便是大不孝了。
本朝以孝治国,当今圣上每每被人称颂仁孝,待太上皇与皇太后甚是恭谨。贾老夫人更是拿着这孝道的尚方宝剑,府里的人越是顺着她,她越是被纵容得心大了,将一府里的人压得喘息不得。她偏毫无知觉,只觉得一切都如了她的意,她便快活肆意地活到闭了眼,至于闭眼以后的日子就随子孙去。
她逼着承了爵位的大儿子贾赦退避偏院,让二儿子贾政住了正房,连这个家的中馈也交给二媳妇王夫人主持,任凭王夫人与外甥女王熙凤联手接管了这贾府上下。贾琏夫妻都留在了正房,管着事儿,而作为父亲的贾赦却住了偏院,贾赦继室邢夫人更是时时被贾母敲打,邢夫人与王夫人面和心不合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一家子,父不父、子不子,母不慈、子不孝,夫妻之间形同陌路,偏贾母还得意非凡,自认为自己费了大力气,将这一府上下都料理得颇为妥帖。
林如海如此不给贾母脸面,定了亲事,成了婚才通知她,又二话不说要将她精心养了几年的外孙女接走,而这外孙女明眼一看就是情愿跟着父亲回去的。贾老夫人真真气得心口发痛。
跪在脚踏旁的林黛玉有些经受不住贾母的恶言恶语,眼中泪水涟涟,哭得说不出话来,小脸雪白得像透明的宣纸。
贾老夫人抹了泪,阴鸷地拿眼盯着林黛玉的脸问:“你只告诉我,你可愿跟着你父亲回扬州?”
她放缓了口气道:“他娶了新妇,以后又生了孩子,你觉得还会有你的存身之所吗?”
林黛玉听了这话心中不安,脸上流露出一分犹豫。
贾母一看有戏,连忙又道:“你不是和宝哥儿从小一起玩的,你舍得离开他吗?你舍得离开外祖母吗?乖玉儿,留在外祖母身边,有外祖母在的一日,便看顾你一日。”
林黛玉想起父亲临行前的依依不舍,每每信中道出的思女之情,她心底的天平便又一下子又偏向了父亲,她眼中流露出坚定之意,低声说道:“恳请外祖母原谅玉儿,玉儿不能做一个不孝之人。原本不能在身边服侍父亲,我虽身在繁华之处,锦衣玉食,无处不妥帖,但无奈夜夜心里不安,辗转反侧不得安眠,如此反倒亏损了自己的身体,”她跪着磕了个头,恳切地凝视贾母的眼睛,“请外祖母怜惜玉儿,就准了父亲的请求吧。”
“好,好,好得很,好一个感天动地的孝女!”贾母一脸愠色,气林黛玉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伸手又摔了摆在小桌上的一架玻璃屏风。
这次摔得方向离林黛玉有些近,飞溅起来的碎玻璃不免打到了她的手,林黛玉只蹙着眉头,一声不吭地把受伤的手指头用帕子遮起来。
贾母眼中流出一丝厌恶之色,高声朝外喊了句:“鸳鸯,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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