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闯祸(第1/3 页)
要说陈惠这三十来年的生涯中,算得上坎坷二字了。少年时父母双亡,青年时虽然算不上什么功成名就,到底也是一方县令,却在赴任途中遭遇盗匪,又失去唯一的儿子。失落了身份证明后又被迫以打鱼为生,直接沦落到了生活的最底层。
有过这样的经历,陈惠基本在心态上达到了宠辱不惊的境界。
看到肖天泡在酒缸中时,陈惠发现自己还是离泰然自若有相当遥远的距离,至少两腿已经开始发软,只有本能地往酒缸方向扑去。
而里长大人却是比陈惠还要不如,已是面如土色,如丧考妣,象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陈惠伸手将笑得天真烂漫的肖天从酒缸中捞了出来。这时至少有五个肖天那么大的酒缸中,几乎是滴酒不存,小家伙满面通红地打了个饱嗝,带着满面的灿烂笑容在陈惠怀里沉沉睡去,小嘴还叭嗒了几下。
“长康兄。”陈惠唤了一声,打算将荀里长扶起来。
荀里长的大名叫荀健,字长康,名字中饱含着父母最基本的期望,农家孩子,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可惜此刻的荀健荀长康,村里唯一走出去有点身份的里长大人,却完全看不出半点健康的迹象,全身软软地坐在泥地上全无形象,两眼盯着酒缸,嘴唇颤动一言不发。
陈惠想,倒底是近十年的老哥们,看到别人的小孩掉到缸里,比当父亲的还吓得厉害。
可一看荀里长的眼神,陈惠马上发现自己想错了。这哪里是吓着了的样子,分明就是快吓傻了的模样。
荀里长家的媳妇已经跪坐在家翁身旁,脸上挂满泪水,泣不成声,一边徒劳无功地想将荀里长搀扶起来。
“爹。”一声宏亮的叫声从屋外传来,荀里长象换了个人似的,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口中低声念了句:“怎么今天就来了,这下完了,彻底完了。”
不用陈惠两人搀扶,荀健已经纵步跨出走到院内,陈惠紧跟在后面出来,看到两名道士已经进入院中。
走在前边的道士大约二十来岁,面貌和荀健有七八分相似,陈惠认出是荀健的儿子荀壮,身后一名约十岁左右的小道童陈惠却不认识。
在陈惠夫妇被荀健从江中燃烧的船里救起带回小村时,荀健的独子荀壮就已经拜入道门中,只有偶尔回家一次,这十年间陈惠也不够见过数面,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这还是因为陈惠与荀健交好,其他村民们想见一面还没那机会。
要说荀家倒也和陈惠家族有点类似,曾经辉煌的高门大户,也是人丁凋零,荀健本人就是在荀家这一辈中一枝独秀,乃是荀氏南下一族硕果仅存的唯一男丁。
荀健还算争气,幸运地有了两个儿子,要不是小儿子出世时荀健的妻子难产而死,恐怕荀家还能在这一辈开枝散叶壮大起来。
大儿子荀强刚满十五岁,荀健差点耗尽家产才给长子说成一门亲事,可惜新婚不久,就在上山砍柴时被一只吊晴白额虎活活咬死。据镇外寺庙中的住持大师说,乃是被妖兽所袭,在收了村民们凑足的香火钱后,带了四名弟子上山将这妖兽逐走,才保住了一方平安。
当然,这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师所言,具体情形荀健本人也一无所知,好在留下的新媳妇吃苦耐劳,任劳任怨,这才帮着荀健把整个家撑了起来。
荀健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在多方奔走后,卖尽家产,托人将小儿子荀壮送到了道门中位于山后的一座道观里,希望这个儿子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
荀壮倒也争气,不久便被道观师门看中,直接带到了宗派所在地修行。
虽然荀健听说儿子所入的这一派,并不是道教的嫡系分支,不过也算是修真门派,长不长生先不说,比普通人寿命总可以长得多不是。
或许是遗传了荀氏家族的聪慧机敏,荀壮在拜入宗派后,竟在短短两年内就被破额升为内门弟子,也就是荀健救下陈惠那一年。
荀家除了诗书传家以外,还有一门绝技便是酿酒之术,这也是荀氏这一脉从北方逃至南方赖以生存的依靠。当然到了荀健一辈时,诗书基本是可以选择忽略了,毕竟荀家已经破落到从根底里变成一农夫家庭,完完全全成了凡夫俗子了,只有酿酒这门技能被保留了下来。
要不是因为连年征战,老百姓肚皮都填不饱,酿酒技能完全是无用武之地,搞不好荀家就凭这门手艺,都已经在南方风生水起,重现富贵之家的风采。
当然现在大隋朝一统天下,承平不久的国家已经开始出现了勃勃生机,荀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