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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将领遭到了冲击。一个时髦的、常规的观点是:各军种各兵种及至各部队,一二把手无疑是军内一小撮,先揪出来再说,绝对百揪百中。关山林在这个时候被揪出来关进小白楼里,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
关山林被关进小白楼里一周后,庞若飞和关山林进行了第一次正面交锋。在此之前军代办造反派成立的专案组已经连续对关山林进行了四天四夜的攻击了。庞若飞得到的情况汇报是这家伙死不悔改,负隅顽抗,是个又臭又硬的堡垒。庞若飞对这个看法很轻蔑,他当然知道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不要说打了那么多年的仗,经历过了那么多次的死亡,就是把他身上那些弹头弹片取出来,回回炉,也能打出一副响铮铮的背夹板了,要让他俯首低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这正是庞若飞希望的。庞若飞要打的是一场攻坚战,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攻坚战,倾巢之下的那种打法不能显示出自己的手段,如果真是这样,他宁肯不干。有一种说法是怎么说来着?对手。是的,这个说法太好了,这个说法才把最关键的问题点出来了。你和强者对手,你赢了,你就是强中之强。你才有资格进入更高一轮的较量。这就是真谛,这就是强者主宰者之间的真谛!庞若飞喜欢甚至是倾心这样的真谛。庞若飞准备好了第一次的进攻。不是最后一次,不可能是最后一次,他们当然还会有很多次的交锋。
庞若飞心情平静步伐轻松地走进小白楼。庞若飞首先注意的是关山林军装的风纪扣,当然他只是随意地瞄了一眼。关山林的风纪扣扣得规规矩矩,百分之百符合军人的内务条例。这个观察结果令庞若飞感到满意。这才刚刚开始,他要这个时候就敞开了风纪扣那还叫什么对手?他要一开始就垮掉了他庞若飞就会扭头走掉。当然,他现在没有走掉。现在他和他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了。两个职业军人。两个职业军人中的佼佼者。庞若飞很欣赏地看到关山林仍然军纪严整。关山林站在那里目光炯炯有神,腰板挺得直直,在庞若飞走进这间屋子时他沉稳而有力地转过身子来,没有任何的惊慌和不安,甚至连眉毛都没有跳动一下。庞若飞还发现这间屋子太小了,关山林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巨人,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这不太容易做到。你就算一只森林中的猎豹,如今你已经落入荆笼了,你的尖牙利爪,你的腾挪扑翦,你的雄心壮志凛凛威风,它们全都没有用了,何况那些猎人已经盘弄了你四天四夜,那些猎人当然算不上好猎人,如果是好猎人情况就会是另外一种样子了,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不是好猎人,才有了一种侮辱,有了一种羞耻,才有了自尊心的伤害。可是他现在站在这间屋子里却像是一个巨人,那四大四夜的盘弄什么作用也没有起到,他们甚至使他变得更加高大起来。他们是怎么说的?又臭又硬?是的,他们就是这么说的,只有这一点他们算是说对了。庞若飞发现关山林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同时感觉到了来自关山林身上的那股震慑人的力量。他们站在那里,相距几尺,彼此的观察都是极致的,能洞穿对方的五肝六腑。庞若飞走到一边去,从屋角拎过一张靠背凳,放在一处背光的地方,在上面坐下来。后来他发觉这是一个错误,他根本就不该坐下来,因为这样他就不得不稍稍仰起头来看对方了。关山林站在那里,从庞若飞走进这个房间直到他坐下,他都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他和这位新调来的副政委见过几次面,但没有太深的接触。他还听说过关于这位副政委的许多轶事和背景。关山林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一个老兵常犯的错误,他太看重资历。关山林从一开始就压根儿没有重视过这位副政委。1943年入伍的兵,没有打过几次像样的仗,坐直升飞机攀到了如今的副军职位置,这一切都使关山林没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对手。对关山林来说,他现在没有任何对手,攻守都没有,他的面前白茫茫一片,枪炮声倒是响个不停,迷雾之中旌旗招摇,呐喊声喧嚣不止,他不知道他为何受到攻击,谁在和他打仗。他讨厌这种不明不白的对垒。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失去了。但是现在他很快知道谁是他的对手了。
知道为什么把你关进来吗?
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
为什么?
你和郭清乾在军代办干了那么多事,你自己干的,怎么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不要装糊涂。不要抵赖。这对你不起作用。
有话你就直说,我没闲心和你捉迷藏。
明天有个批判大会。
他们告诉我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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