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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残云般吃了大半。
“真这么好吃?”贺一九看他满嘴油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还有么?”韩琅好不容易抽出说话的空档,却也只说了三个字。
贺一九转身进去了,接着端来一道煨麻雀。据他所说,他闲着没事在外头支了个篮子,每天都能套到四五只。麻雀体型小,去了羽毛爪脚已经不剩什么,所以一锅就炖了十几只。煨煮时加了青酱和甜酒,吃起来味道特别鲜美,令人食指大动。
韩琅之前还能留意到贺一九一些微妙的眼神和小动作,比如总看着自己,比如越来越频繁的碰触。但美食当前,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整个晚饭时间话都没说上几句,只记得在不停地夹菜,除了那句“还有么”,他说得最多的就是“好吃”了。
真恨不得把碗筷也吃进嘴里去。
后来他撑得肚皮溜圆,感觉站都站不起来了。桌上还剩了不少菜,见贺一九要起身收拾了,忙叫一声:“别倒了啊,现在夜里不热,明天还能吃。”
贺一九无奈,拍拍他的脑袋,眼眸里露出一闪即逝的柔光:“知道了。”
为了消食,两人出去溜达了一会儿,亥时宵禁了才回来。韩琅一点都不困,贺一九陪他在厅堂里下了会儿棋。他家里有一套楠木雕的双陆棋,也是他父亲的收藏,小时候常和家里人一起下着玩。家里许久没来人了,这套棋子也放在柜子里落了灰,现在可算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贺一九玩这种游戏可是实打实的好手,据他说是因为他师父训练他用双陆来骗人钱财。“说白了就是赌,玩得越溜儿,越有人想来跟你比。下棋嘛,不押点银子就不刺激了。”
“你们胆子可真不小。”韩琅轻哼一声,“要是他没死,我是不是也可去城墙上找你们俩了。”
“用不着,”贺一九的嘴角勾了勾,“要老爷子没死,我也会趁着他年老体衰的时候把他揍一顿,然后自立门户。到时候我搞不好比现在还野,因为我没瞧见他在城墙上摇摇摆摆的下场。没了这个教训,我什么都敢干。”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瞟了韩琅一眼。心想到时候要看上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捧着你了。
韩琅有一会儿没说话,眼前这个有那么点侠气、已经和自己交心交底的好友,差点儿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混球,他似乎有点难以接受。过了小半晌,贺一九哈哈笑着在他头上薅了一把,乐道:“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韩琅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扔出去,道:“没什么。”
“怕有一天我真的犯事了,你不好办?”
这人怎么总能把自己的想法摸得这么透彻?韩琅别开视线,嘴硬道:“这有什么可想的,公事公办。”
贺一九含着笑的眸子又扫了他几眼:“行了,我知道分寸。你瞧你都认识我这么久了,我不也好好在你旁边待着呢。”
韩琅斜睨他:“那是我想着你是在帮我办案,将功抵过,放你一马。”
两人又聊了一阵,韩琅被分散了心神,输了一局,不爽道:“再来。”
贺一九乐于奉陪。
话题很快又拐到两人以前的经历。相处这么久,韩琅对贺一九几乎没有隐瞒,也情愿相信对方说的都是真话。贺一九说自己出身在某个西域小国,小时候的经历大半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被人当垃圾一样扔在街上,最后被他师父捡了回去。相比之下韩琅的经历普通得多,当提起他父母的死因时,贺一九还着实替他惋惜了一会儿。
韩琅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他虽然有邻里照看着,却还是觉得孤单。他身边总有不少孤魂野鬼,他从来不敢和它们交流。“我小时候有很长时间不敢一个人睡觉,可有什么办法?我家里没有别人了。只能用被子蒙着头,抱着我娘留下来的剑,想象自己有人陪着。但还是怕,有些时候一整夜都没办法合眼。”
贺一九沉默地看着他。
“后来只好强迫自己,白天习武,把自己累得指头都没力气动一下。夜里拼命读书,知道那些东西的弱点都是什么。再之后就渐渐地习以为常了,有时候看到了都和没看到一样,我强迫自己不去想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狐疑地看了贺一九一眼:“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不是说自己是个假天师么?我也觉得你明明没什么灵力,为什么你写的符我都破解不了?”
贺一九神色一顿,抬手揉了揉鼻头,含混道:“凑巧了吧?我就跟老爷子学过几手,写的东西也是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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