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3/4 页)
找地方出趟门。一个人,背着写生本和照相机。这是我向往的生活方式,再没有什么能让我如此投入和忘情了。当初学习设计,是为了毕业后能有口饭吃,等有了饭吃,才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还是饭菜以外的东西。
我在敦煌过过两个春节,喀什过过三个中秋。五一、十一的长假,我不是待在新疆不知名的某个村落里,就是在云南的某个山中。有人将我这样的人叫作行者。而我感谢天地,让我腿脚灵便,耳聪目明。
喀纳斯我这是来第三次了。每次来,都是一次全新的体验。因为季节有所不同。秋天的时候,看得更多的是红叶,冬天则是雪和图瓦人独特的民居取暖。现在是夏天,我是来看湖水的。
不知道是因为对自然的这份奇妙情感,令我拥有了足够丰富的个人世界,还是因为我在有意躲避着什么,才将自己的婚恋大事,转移到了一次又一次远离尘嚣的内心需要上?
只有一次,稍有不同,是在西藏的聂拉木。
我停留了三天,每天的黄昏,我都会沿着嶙峋的山道向上爬,去观赏和拍摄落日的余辉。虽然夏天的太阳,并不会那么快就落下去,但能展现出高原夕阳性格的瞬间,却令人难以捕捉。这很令人心醉。
遇到他时,我从山上下来了。他正站在镇子路边的一家杂货摊前拨电话。杂货摊很小,货架上堆着电池、卫生纸、过期的饼干、水等等东西。在这里手机的信号并不是很清晰,所以有不少公用电话。
他擦了一根火柴,点着烟。火苗扑腾着,又软软地落下。在等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抬起头来,和我的眼睛对视了。有那么一个片刻,我们谁也没有移开眼神。
我有些茫然,仿佛身在某种幻境之中。镇子很小,晚上吃饭时,在同一家川菜馆里,我们再次碰到了。没有任何犹豫,这次,我们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然后,他跟我去了我的房间。
男人有一张户外活动过多的脸,显出紫外线的力量来。他脱下夹克,慢条斯理地挂在靠窗的衣服架子上。他的胳膊很长,皮肤黝黑,靠近手腕的地方,骨节粗大。他的手很有力,捏住我的肩膀向他的怀里拉去时,我脚步踉跄。
只是靠了靠,我重新退出来。这是我的行事风格,即便是你情我愿,也不能这么快就现出被动来。我弯下腰,从我的行李包里,拿出了半瓶白酒。这是我治失眠的东西,总是随身带着。平时喝得并不多,但也不能少。他“啊哈”了一声,放开我,去洗杯子了。
那时天已经黑了。房间里电视信号不好,外面风吹过,发出嘈杂的声音。我们碰杯时他说:“这个鬼地方,以前叫鬼门关的。”
我说我知道,很少有旅客会在这里住下来。再向前走走,就可以到樟木了。但我喜欢这里的安静。“今天中午,还去一个小饭馆,请老板娘杀了一只鸡给我吃。”
“哦,那只鸡是你的哦。”
他说他就是今天中午到的聂拉木。那家饭馆炖鸡的香味让他下了车,结果老板娘说鸡被人买了,要是想吃,再交一只鸡钱。
他又问我,看见靠近小镇山坡上的那道泉水了吗?中午天气特别热的时候,在那里边上停一停,就能感受到透骨的凉气呢。
我说我没有去那里走过,但想象如果有彩虹,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亲吻是从肩膀开始的。这细微、耐心的举动,令人心醉。我们说着话,突然就靠在了一起。整座旅馆静静的,没有什么客人。他那粗犷中饱含迷茫的温柔,仿佛触摸到了我的心里。
他是自己驾着一辆面包车从拉萨到这里的。
车就停在我旅馆下面的院落里。第二天一早,撩起窗帘,我看见车的后玻璃窗下康师傅方便面的纸箱。我想象那些箱子的下面,一定还有成捆的矿泉水和散乱放在塑料袋中的四川榨菜和双汇火腿肠。
他走了。我们从此再也没有见过。
天亮了,透过窗户,我看见晨曦悄悄爬上了天空,周围的松树和木屋也渐渐清晰起来。
一只鸟叫了一声,飞远了。
此后,我也再没有跟人提起过,我生命中的一件大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我付出的是这么少,这么浅,这么短暂,而我所需要的,也是如此少,如此浅,如此短暂。
第九章 淡淡: 真相大白(1)
朱叶:不知道以后是否有机会,和淡淡做点生意?
安未:淡淡能做大老板,真让我吃惊。我呢,要是逼上梁山,是否有这个勇气?还真是说不上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