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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程南英并非程将军亲子,所以才会受此冷落。如此说来,矛头直指裴夫人……不贞。
爹爹五十寿辰,同州为官、互为扼要的程将军,当然携同夫人儿子亲至道贺,所以招了南英从昆仑回来。
我那时完全不懂南英眼中的黯淡,觉得那样的天之骄子为何要有种令人可怜的样子。
后来我懂的时候,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我再度卷入深渊——那半生孤单与挣扎,半生权谋与征战,他却说是他最大的幸福。我却愿意回到最初的时候,回到与他在樱花树下初见,彼时,我还只是我,他还只是他,如果一切从这里干净地开始,没有复杂,该有多好……
那一天在樱花树下,南英充满意趣地看着我,问:“明空,你虽然年纪还小,可为何跟其他的闺秀都不同?怎么可以随意地席地而坐,大白天在院子里只着中衣,做着番邦的瑜伽功,躲避你爹爹的寿宴?”南英的语气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似乎还有些羡慕。
我心道:我并非货真价实的闺秀,自然不会去理会些规矩。看他一个清俊的师从昆仑的大好少年,让我开导他一番好了。我站到树下,用手掌用力的拍树,震得落樱纷纷,“南英哥哥,” 我顿了顿,一副教育他的口气,“你看这樱花季每年只有半月,春风吹过去的时候,酷暑也就来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不趁着时令享受,好的风景也就错过了。你每时每刻都错过了,人生也就错过了。与错过人生相比,幕天席地这样美好的事情怎么能被区区的规矩所束缚?”——从前读大学的时候我就喜欢哲学课和思辨讨论。
他竟然也会有愣愣的表情,喃喃重复:“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我却心下想,对不起了,引用了“后人”的话,成了原创……
我接着说道:“不去爹爹的寿宴当然也是有原因的。我与爹爹亲近,平日经常相处在一块,他自然明白女儿的孝心。这么多亲朋同僚来贺寿,爹爹都照顾不过来了,我何必去添乱子。”另一半没说的是,我其实心里还是很抵触爹爹有两位夫人,虽然我知道很多达官贵人都有更多甚至十数位妻妾,可是平日见不到相里夫人也就罢了,大的宴会上看到,我还是心里不舒服,怕会对爹爹产生抵触的情绪,所以索性眼不见为净。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确生得洒脱不羁的性子。错生了一个小姐的身份。”南英说的话只了解了我前半截说出来的意思,那时候,我以为我没说出来的那层他不明白,可其实他比我更明白,受的苦楚更多。
他只是带了欣赏地说道,“明空你应该投到我昆仑门下,问道辩经,我师父定是十分钟爱你。我们昆仑是当今天下第一派,我师父的武功道法无人能及。只可惜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了,不然一定劝他收你作我师妹。”南英提到他师父,一派亲近和仰慕,完全不似提到他父亲时的漠然。
“那你一个公子的身份,为何就可以投入昆仑,你们是道家吗?难道你要做道士?”我接着他的话问。
“我……”他似乎自嘲的笑了笑,“我生来带煞罢,我娘因生我而亡故。我爹爹本来也当没有我,更何况是娘也去了。我爹懒得管我,却大概不愿嫡子默默无闻地呆在府中,就在灵虚真人路过蜀中的时候,央他收了我做关门弟子,带上了昆仑。”这时他的语气,就符合了他的年少,带了委屈,占了不忿,没了谪仙的气息。
我看他失落,连忙道:“南英,你看福兮祸所致,祸兮福所倚,你虽然娘亲过身,爹爹待你不够亲近,但是你可以拜到昆仑,遇见你师父。这世上没有因,哪有果呢?”
他眼神明亮的看着我,道:“也许吧,有时我不知道是我做了什么决定了命运,还是命运决定了我。可听你说来,因果相连,祸福相傍,很多事都是逃不开的。我投入师门时只有七岁,并没有机会选择,可是我并非想要做道士,只是我希望自己的刻苦修行,能习得道、算、策、武,得师父真传,将来能继承昆仑。”他这时仰头看樱花树,又恢复了他的深沉。
他微仰头,似乎在看着被阳光染成金粉色的樱花,又似乎是穿过樱花看着阳光,静静说道:“我想要一方净土,只做我自己,可我也想闻天下的至道,习天下至武。我要在一个我不是程南英——安西将军长子的地方生存,我要掌控自己的命数,知卜问天下。”
我被这样的南英震慑,“脱俗”和“野心”,多么矛盾的两个词,我却在他身上同时看到。这样的他让我迷惑,可是也让我好奇着跟着迷,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水一样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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