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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单手插着兜,走在长廊上,“别跟着我了,我上街溜达溜达,晚点回来。”
娟儿跑到黄单面前,张嘴啊啊了几声,拿手指着一处方向。
黄单瞥一眼,那方向是老太太的住处,他挑挑眉毛,“你是说,奶奶不让我出去?”
娟儿点点头,眼睛又圆又大,带着些许这个年纪独有的纯真,还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胆怯,畏惧。
黄单拽住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拉,力道不大,“我去跟奶奶说。”
娟儿愣愣的,她摸摸被碰的那只胳膊,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又大力摇头,拍拍脸让自己冷静,慌忙追上去。
黄单在前厅看到老太太,还有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他是镇上几个乡绅之一,开药材铺的张老板。
原主在镇上的时间很少,对乡绅们都不了解,也就没什么记忆可以参考。
张老板一见到黄单,就搁下茶盏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的横肉都堆起来了,“贤侄,我前两天刚从外地回来,手上的一批药材里头,有几样药都是补气血的上品,就想着给你送过来,调理调理身子。”
黄单说,“客气了。”
张老板立马就摆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贤侄这是说的哪里话,要不是老夫人搭一把手,我这药材铺早黄了。”
黄单,“哦。”
张老板被一个“哦”字堵住一肚子的奉承,他接不下去了,心里不免有些震惊,想不到这老太婆的孙子还挺有心计,用这法子让他难堪。
天地为证,黄单真没想那么多。
张老板另起话头,“最近不太平,我一回来就听说有人无故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还不止一个,你们说怪不怪?”
黄单的眼睛一闪,“是吗?”
张老板说,“是的呀,县老爷也没个动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啧啧,“还有个事,你们听说了吧,蜘蛛岭的土匪窝不知道被谁给端了,那血漫山遍野都是。”
黄单脑补血怎么漫山遍野,“张老板走南闯北,知道的真多。”
张老板得意起来,一忘形,就越说越多,也越说越离谱,多数都是只有小娃娃会相信的鬼话,譬如妖魔鬼怪。
他说早年去乡下收租,碰到个怪事。
黄单听的起劲,冷不丁听到“砰”的声响,他的思绪被打乱,张老板也是如此。
宋氏将茶盏扣在桌面上,明显的面色不佳。
“贤侄想来是有要事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话锋一转,张老板拿起黑色礼帽,像模像样的扣在头上,弹弹灰色长衫上面不存在的灰尘,“老夫人,那商会的事,拜托您了。”
黄单了然,原来是有事相求。
他有些可惜,故事只听了个开头。
宋氏问道,“阿望,你不在屋里躺着,出来做什么?”
黄单把事说了。
宋氏握住旁边的拐杖站起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行。”
黄单学着原主那样,用撒娇的语气喊,“奶奶。”
宋氏的态度强硬,“回去待着,过段时日再说。”
黄单往椅子上一坐,明目张胆的威胁,“奶奶,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吃饭了。”
宋氏重重敲一下拐杖,“胡闹!”
黄单托着下巴,手指慢悠悠的点着桌面。
被孙子气的,宋氏拄着拐杖走了,卧床歇了歇,喊来管家,“阿望要上街去,你挑几个下人跟着。”
管家是府里资历最老的,他满脸皱纹,“是,老夫人。”
宋氏说,“支会一声,倘若大少爷少一根头发丝,宋家就不会再留他们。”
管家应声,掩上门离开。
宋氏靠在床头,犀利的目光慢慢浑浊,覆盖上一层模糊之色。
她的思绪飘远,不知道是飘到了哪一年,哪一天,哪一个地方,有哪些人,都在做着什么,说着什么。
宋氏猛地一下回神,眼里有着尚未褪去的惊恐,她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希望不是……”
端午了,镇上家家户户的门楣上都放着一小把艾条和菖蒲,或者悬挂在厅中,床头,雄黄烧酒的味儿弥漫大街小巷,说是可以辟邪禳灾。
人们也是那么相信着。
黄单的身后跟着几个下人,身手都是拔尖的,个个神情戒备,一种无形的速杀从他们中间散开,街上的行人老远就匆忙避到一旁,唯恐惹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