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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六站在饭馆门前,看到唐俊清过来,大声喊:“王大哥,走快点,菜都冷了。”馆子门口站着四个兵,都唏哩哗啦一阵地拉着枪栓,大声喊:“是啥子人?站住要检查!”唐老六掉转头去对那哨兵说:“一起的,是我们一起,由重庆卖鸡回来。”说着上前几步,拿出一包烟来向四个哨兵各散了一支,然后拍着一个哨兵的肩膀说:“天气冷,走,喝二两。”
那几个哨兵一听说喝酒,馋得喉咙里伸出了爪爪,你望我我望你地迟疑了起来。
唐俊清也走向前去打招呼:“出门人,四海之内皆兄弟。
一回生,二回熟,走,不要客气,吃点耍酒。“
唐老六与唐俊清边说边拉,一个戴上等兵领章的对另一个哨兵说:“你守着,等一阵来换。”然后向其他两个把嘴一翘,跟着唐老六走进了饭馆。
我蹲在饭馆侧边的田坎上,手上在扯草药,耳朵就在听饭馆里的动静,然后随手扯了一把“泥鳅串”拿在手里,大大方方地向卡子走去。
“干啥子的?”那哨兵有气无力地问。
我漫不经心地说:“扯草草药的,细娃病了。”“你是哪里人?”
我知道这一带姓罗的很多,就说:“我姓罗,是那边湾湾头的。”
“检查。”那家伙嘴在说,手脚并没有动。
“先生,我就这一身,有啥检查的?”
唐俊清听见一声检查,就走出饭店,假装在一个摊子上买花生,不转眼地瞟着我。那哨兵见我一手拿个竹片,一手拿把草草药,把手一扬,就让我过去了,唐俊清才放心地回到饭馆去。
我走进场口,在一个草堆上扯了一把谷草,胡乱做了一双草脚码子①绑在脚上,又捡了一根竹杆,拼命地往山上爬去。雨越来越大,山上的黄泥,一见雨就硬头溜,真是爬一步,滑一步,心越急路越滑,一连跌了好几交。
我爬上半山腰,忽听得啪啪几声枪响,回头一看,夏林他们丢了空篓子直向山上跑来。
敌人的集合号不住地吹,大人细娃在街上东闯西碰,家家户户忙着关铺门,口哨声、呼喊声、啼哭声混成一片。不一会儿,场上的敌人已经召集人马,四五十个人散开,向山上围了过来,子弹呼呼地从我头上飞过。好不容易看到夏林他们追了上来,却不见唐俊清。夏林拉着我边跑边说:“老唐在后面掩护我们,快跑!”
我拉着夏林的手爬过一个陡坡,还不见唐俊清的影子,心里越是着急,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忽然,唐俊清包着青丝帕子的脑壳从陡坡下冒了出来,我心里一阵惊喜,刚喊出一个“唐”字,那脑壳又不见了。我忙喊夏林快下去救他。这时候唐俊清抓住了山崖边的野草,眼看就要爬上来了,脚下一滑又不见了。眼看敌人已经追上来了,不住地喊:“捉活的,捉活的!”夏林一看万分危急,连忙打出了一梭子弹,跑上前去扯着一棵小松树,将唐俊清拉了上来。
我们又往山上爬了一阵,在一个山崖边隐蔽起来,唐俊清说:“同志们,沉住气,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打一双。”一个同志没有经过火线,有点胆怯地说:“大姐,我们跑吧。”
我说:“路这样滑,跑不动,敌人在后面追着打,危险得很。”
夏林有点不耐烦地说:“不要罗嗦了,准备好,叫这些狗日的到阎王那里去过年。”
不一会儿,敌人追上来了,像狗一样的,两手撑在地上,一步一步地爬着走。他们人多拥挤,前面一个刚到唐俊清跌交的那个地方,脚一滑就滚下去,后面一长串人像坛子碰坛子,唏哩哗啦滚了一串串。
山下出现一个穿黄呢军服的家伙,骑在一匹黄色的高头大马上,挥着手枪老远地指着半坡上的那些兵骂道:“妈的,都这么不中用,还不给老子冲,冲上去!”
那些糊了一身泥巴的兵只得转过身来,又往山上爬,嘴里叽哩咕噜地发着牢骚。就这样爬上来又滚下去,滚下去又爬起来,好容易上来了十多个人,站在那里指手划脚,得意得不得了。唐老六见了,有点沉不住气,扯出枪来就想打,我一把按住他说:“不要慌,等人多一点儿,一枪一个,不能浪费子弹。”
敌人又上来了好几个,我们每个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住各自的目标。敌人向我们围了过来,眼看只有五十来步了。唐俊清用手拐子撞我一下,我喊声“打”,六个人都是双枪,噼里啪啦连打了两槽子弹,敌人立即慌作了一团,掉过屁股就往山下滚……兵败如山倒。不管那个骑马的家伙在下面怎样打枪怎样乱骂,丘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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