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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说个够!”
被留在原地的燕开庭和韩凤来互相看了一眼。
燕开庭拉好外袍,理了理衣襟,对着韩凤来正正经经作了深揖,道:“多谢韩少主。”
在付明轩提出要以两个家族名义联合向涂家发难的时候,燕开庭就开始千方百计,插科打诨,想要岔开话题。
难得韩凤来在全然不明前因后果的情况下,不但看明白了他的真实意图,还一反本性,配合他将话题带得更歪。
韩凤来侧身让了让,摇摇头。
燕开庭轻叹道:“燕家和付家从来不是盟友。”
燕、付两家的产业营生没有多少关联之处,因此,一直以来,两家虽有通家之名,年轻一代关系亲密,实际上这份交情并没有延伸到生意上。
之后,付明轩十二岁开始外出游学,每三年归家十天半月。虽说他一回来就上天下地般逮住燕开庭做功课,但是在大人眼中,从来没有把燕、付两家看作盟友。
若说燕开庭儿时与付明轩关系再亲近,也对家事绝口不提一字,只是一腔意气。他早早就懂得了出身不能选择,也知道不是每个孩子都被期待。在他年少的天真里,这是他的坎途,无需他人同行。
而随着年岁渐长,燕开庭的眼睛终于离开两个府邸的院墙,将外面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大城纳入视野,于是看到更多更深远的东西。
玉京最顶尖的四个家族,可以一时一事合纵连横,却不可能真正结盟。否则早就破坏了目前的势力平衡,而所有的新秩序都建立在乱像之后,从来没有和平过渡。
这种破坏和变化,并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哪怕四个家族本身都没有意愿做最初的破坏者。可是一旦平衡开始倾斜,力量发生变化,自然会推着那些依附它们的中小势力、旧盟友和关联方动作起来。
风起于青萍之末。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莫不如此。
燕开庭对周岁时就过世的母亲并无印象,所有的记忆都建立于付夫人之口。而他从小到大,也只在付夫人和付明轩身上得到过亲情。
仅此所有,以何易之?
既然他在当年都可以不诉苦、不求助,到了今天,又有什么是他不能一力承担,而非要将付明轩乃至整个付家拖入这一潭浊水中的?
韩凤来静静看着燕开庭,一双清澈得恍若毫无杂质的眼中,流露出柔软表情。
他很突然地道:“付寒洲有几句话是说给我听的。”
说着有些无奈地笑笑,又道:“眼下看来,有人卯准了你为目标,世人交恶无非财气,因此很大可能是为了攫取你身后的‘天工开物’。付寒洲大概怀疑此事是我所为。”
燕开庭并不意外,玉京正值多事之秋,而韩家这位少主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寻常。
他问:“是你吗?”
“不是。”
说到这里,韩凤来又笑了,即使面具挡住大半表情,也能从唇角的弧度上看出他发自内心的愉悦。
“如果是我,早就开始死人了。”
燕开庭感觉自己在韩凤来面前,无言以对的次数有点多,不是每个人都像韩少主这样,勇于自曝其短,就连付明轩在大部分时间里也是道貌凛然的。
不过没有时间让他们继续将话题聊到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去了,随着又一只魔物从墙角冒出,战斗再次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魔翳散去,天光重开。
此刻,大多数人都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在最后阶段,抵挡、冲杀似乎变成了纯粹的本能动作。战场之外的怨仇太远,眼前是最真实的生死。
或站或坐或躺着的修士们,不约而同抬头望向头顶,天穹是深远的湛蓝,星子稀落,月亮在有点厚实的云层后,只有个隐约轮廓。
是一个可能没有月色的夜晚。
而“逢魔时刻”已经过去。
不知谁先出声,人们开始欢呼,有人声嘶力竭地哭吼,但更多是劫后余生的快乐。
欢呼声扩散开去,隐约从其他街区也传来应和。
城市内外局部区域,仍有零星战斗声,那是尚未完全伏诛的魔物,还有狂暴没有结束的凶兽。但即使还在战斗的人们都满心欢愉,因为胜利已经到来。
“四象四时园”的初步战损已经出来,全员九成伤亡,二成战死。
然而这是一个值得大大庆贺的数字。如果其它地方的伤亡与此持平,或者仅仅略高的话,这次“逢魔时刻”在玉京城的历史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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