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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远就是这样,总是在一个让人容易忽略的角落,微微躬了身子站着,也许你真的会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是只要你开口,他便一定是在那里等着的。
果然是如此,我只不过轻轻咳了两声,他便拿着大氅替我披了。
“派出去的人可是有消息了?”
“回殿下,已经找到了,在城外二百多里处,发现的时候正在林子里。”
三弟他二人离开了这么久,还只是刚出城吗?
“让人跟着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莫要伤了他。”
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可是自从打定了主意要开始这一切的时候便做好了让双手染满鲜血的准备。
皇兄给父皇下毒的事我一早便知。
父皇从不许我饮酒,可是那次在父皇寝宫,我终是忍不住端起他桌上的酒抿了一口。那酒应当是极烈的,只一小口便感觉从口舌之处一路向下燃烧到腹中。可是细品之下却有种回甘,在口中回荡不散。原来,这便是酒。
可是后来却只因为这一口酒使得我犯了病,连连咳了几日不肯停歇,甚至几次咳出血来,吓的常远连忙传了御医。
那医正似是个新来的,他搭着我的脉沉沉探了许久,抬起头对上了我的目光。他说殿下你的脉象有中毒之兆,许是吃食上出了问题。
我笑了,他果然是新来的,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在宫中会引起何等轩然大/波。也许平静了许久的宫中真的需要有点事情来调剂一下了,可是我却将这件事压了下去。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就这样,我的父皇一直不知道他的大儿子每日给他喂着毒,正如他也不知他的二儿子正在私下向敌军过渡着粮草。也许三弟也在做着什么父皇所不知的动作。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是我们却都是为了那一个目标。
谁让那把最高的椅子是那么辉煌呢?
如今皇兄已经因为东窗事发被下了大狱,将他带走的那日我在场,眼看着他的表情从难以置信转变为狰狞阴狠,然后便是绝望的灰白。那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涌起隐约的快意,只因为我距离那把椅子又近了一步。
可是当我得知三弟带着秦筝逃出去的时候,为什么心中却是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我让常远派了人去追,可是一直不知道如果真的追到了该拿他们怎么办,偶尔我也会希望他们跑的足够快足够远,别让我找到踪迹。
直至今日,终是有了他们的下落,可是我却真的下不了命令对他们动手。斩草除根的道理我自然知道,可那是我的三弟啊。
还记得小时候,我成日的宫中呆着,除了看书便无事可做。直到那一日,我的书房里闯进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娃娃,他急匆匆地对我比划了一下便钻到了我的书桌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有太监进来禀报,说是看着三皇子殿下来了我这边却找不到了。
我打发了那太监离开,看着扯着我衣角笑嘻嘻钻出来的那个小娃娃,原来这便是我的弟弟吗?
他像是不会走路,不管去哪里做什么都是连蹦带跳,额头上总是汗漉漉的。他常常为了躲避夫子和太监跑到我这里来,每次被父皇知道了便少不了一顿责骂。他嘴上总是说着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敢了,可是转日便又跑了过来。
他与我说的最多的便是“二哥你知道吗?”
二哥你知道吗,外面有许多有趣的东西;二哥你知道吗,现在溜出宫可麻烦了;二哥你知道吗,酒馆里新来的那个说书的可滑稽了……
我从没有出去过,可是我也知道外面宫鼎斋的素包子是最好吃的,我也知道官家小姐们最爱的是采蝶轩的胭脂水粉,我甚至知道淑玉阁新来的清倌儿唱的一口好曲儿。
而如今,我却要毁了那自小便跟在身后声声唤着我二哥的人吗?
罢了,罢了。
非宁,你既然走了便莫要回来,天涯海角。
一旁的常远过来扶了我躺下,又站了回去,还是那副样子,似乎千年未变。我忽然有些恼,他怎么就能这般无悲无喜?
不,也不是。
在他还没跟着我的时候,就曾经在长廊上哭的站不起来。
“还记得当年你在那里哭吗?”我瞧着他,怕他早已忘了那一日,“究竟所为何事?”
“回殿下,那时是奴才的一位恩人过世了。”
因为恩人过世吗?也许是真的吧。
我常常弄不懂他在想什么,因为他总是把自己藏得很好,我甚至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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