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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吹利如箭、镕银漫天落。
皓白雪花一片一片自天际飘坠,一点一滴地为青山披上银衣,更以无声的姿态,将通往山下的幽径深深隐没。
厚雪堆积的山径中央,立着一个高大沉默的身影,当雪花无声无息地落在牠的兽皮裘衣土时,皆化作水雾散去,漫天的风雪非但无法将牠的身影湮没,反倒突显了男子的存在。
男子敛眉垂首,在狂啸的风雪声中静默,耐心地等候着。直到狂风中传来了几乎细不可察的声响时,他浓黑的剑眉微蹙,眼眸霎时间露出精光,原本深遂似古井的黑瞳染上了一层彷佛猛兽要猎食时的噬血幽光。
缓缓的,一辆马车由远至近,最后在男子的面前停下。
两匹黄马焦虑地扬蹄躁动,一则因为这致命的酷寒,二则因为感应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喂!小子!快滚开:没事别站在路中间我死:要死找别的地方去死:别挡住大爷的路:」驾车的车夫一声大喝,不耐烦地咒骂出声。
身穿皮裘的男子无语,仍旧以静默的姿势站立在下山唯一通路的中央。
「妈的!浑小子,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啦:」车夫见对方不为所动,将手上的马鞭高高扬起,显然已经失去耐性。
「喝:」车夫将疆绳用力一扯,另一手的马鞭则是对准了挡路者,几声吆喝,驾着马车就直直冲了过去两匹黄马在主人的鞭策下跋蹄狂奔,在快要接近男子时更将马蹄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朝男子身上狠狠踩下的时候,却被一股诡异的气流所挡住,马匹非但无法动弹,更因为受了惊吓而嘶声鸣叫。
「搞什么鬼!?」车夫恶狠狠地站起,将手中的马鞭朝眼前的男子直直撞了过去。
「啊:」车夫一声惊叫,只知道眼前银光一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就飞出了马车,像是倒栽葱般跌到雪堆里,再也没有爬起身了。
银光再次闪动、将系在马匹身上的疆绳斩断,两匹黄马一脱了疆,顿时撒蹄狂奔,不一会儿已经消失在雪地之中。
风雪声依旧狂啸不断,皓白的雪地里,只剩下男子与孤伶伶的马车。
「壮士身手不凡,是冲着老夫来的吗?」车篷内传出了低沈的询问声。
「如果妳是汾城太守王秉忠,那么我找的人便是你。」男子的声音低醇而冷凝,音量虽不大,但风雪声却无法遮盖。
「老夫确是汾城太守王秉忠,壮士雪地拦车,不知有何指教!」王秉忠忍不住拉开布帘,在见到对方的面容时,心中不禁一震,生平第一次泛起了恐惧……
光是一眼,他就能确定对方非是寻常人:浓眉挺鼻、容貌亦称得上俊,但这些不过是外在的反相,让他光日二眼就足以胆寒的是这名男子形于外的气质,阴霾而闇沈,冷凝中带着透骨的冰寒,森幽的胖光深不可测,更有无法错认的噬血邪佞,这是唯有长期生活在血泊中的男子,才会拥有的魇魅。
无疑的,他是一名顶级的杀手,而王秉忠毫不怀疑自己的项上人头,就是对方雪地拦路的最终目的。
「你是来取我性命的?」王秉忠自知绝无生机,霎时间像是老了十几岁,肩头一软垂了下来。若是一般的赏金杀手,或许他可以晓以大义,又或是出双倍的价钱换取生机。但是眼前这一位,从那双毫无生命幽光的黑瞳中,他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得到任何生机。
「妳的头能够换得我需要的东西。」男子面无表情地开口,一柄透着青光的长刀被他握在手上,在雪地中发出让人目眩的灿光。
「青龙血刀!?」王秉忠认出了对方手中的名器,怆然笑道。「想不到老夫一生坦荡,最终却死在你狄饶的手上。」狄饶,最神秘难测的恐怖杀手,没有人知道牠的来历与雇主是谁,但是只要是他盯上的对象,从来没有人能逃过,就算是请来再多的保镖护卫都一样。一年前狄饶曾经为了取朝中一名大臣的头颅,与宫中侍卫血战了三天两夜,战得一身是血但仍不放弃,最终仍是达成目标,更因此得到了「狂郎」这个外号。
「狄饶,老夫自知逃不过此劫,但就算要死,我也希望当一个明白鬼,到底是谁要老夫的命?」王秉忠喃喃道。他为官二十多年,虽然称不上是个绝顶好官,但至少万事无愧于心,确实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居然需要请出狂郎结束他的这条老命。
「不,一个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狄饶手中的青龙血刀轻轻举起,银色光芒以优美的弧度划了过去……「啊:」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响起,王秉忠的首级已经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