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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灵的你一定会读到这样的信。
亲爱的容:
来信说我的信太使您陶醉了,而且还不让以后再那样的写,我接受这个意见,不过我要申明一点即是:那都是真实的梦,也可以说是我俩全部的心愿。难道这几天的月色不够供您醉倒吗?当然,如果到了那一天,的确是我们此生幸福的极限,那目前这个可爱的目标难道不会使我们愈加奋勇吗?没有胜利就没有幸福可言,没有幸福的生命谁会贪恋片刻呢?
……
8月17日学云又给妻子写过信,他记得这封信的开头就是这样写的。妻子大名叫余显容,在地下工作时也用过“力生”这名。
“亲爱的:你在阴险毒辣的敌方工作,经受了多少艰难困苦和折磨。但你全心全意为革命工作,从没有贪念过眼前的家庭生活,你常帮助我说:‘没有光辉的生命,比起死来还要痛苦万倍,为了确保未来的真正幸福,我们不能不忍痛离别,如果,我们没有勇气去克服情感的冲击,那一定是没有勇气去完成伟大的事业。’我记着,我永远的记着。我爱你,我永远的爱你……”这信你也不会收到,因为你已经牺牲了。这是你妻子在思念你的时候重读你在狱中写给她的信之后对你说的话。
“亲爱的容媚:
我读了您的信,就像火燎一样地从内心燃烧到体外来,您真是我的灵魂呀,我们的爱从这次的离别更放出它的异样光彩了,我们的爱是伟大的有意义的,有理想的,不是仅肉体的欲念,也不是仅才子佳人们卖弄风流的陶醉,更不是‘卿爱我,我怜卿’似的有闲人含有病态的怜念。我们真正是:如电一般地感人,如火一般地热烈,如钢铁一般地坚强,如泰山一般地崇高,我觉得我俩都是生命的星光,我失去了您即是失去光明,即是失去人类幸福的象征,因为您是多么地爱好人类的幸福,爱好光明的世界,没有自私的贪迷,没有把您的所有思考放在您自己的身上。亲爱的,您越发艰苦,我越发觉您才是真美,我把您想象成一个挥汗淋淋地,昂首阔步地,舌疲唇焦地自由幸福之神,无疑的,我们之间已没有庸俗的夫妻观念了,我们有的是志同道合的两个青年有志气的男女的无可喻价的爱!……”
这封信写于1949年9月5日,也是张学云给妻子写的最后一封信,之后由于狱中斗争越来越复杂,唯一可以通过“内线”同外面联系的渠道也失去了,所以之后的日子里,张学云只能用心给他日夜思念的娇妻写信了。他相信在解放军炮声中投入紧张革命斗争的妻子会读到他的心声,也会倾听到他对她的那份炽烈的爱。
“亲爱的学云:我写血书,我为忠实于你,我忍受一切痛苦,留下生命为革命。在这春节除夕的日子里,每户人都吃着团圆过年饭,独我坐在屋里恋着你,云啊,你等着吧,待我为四化作出我最后口气后,我们再团聚吧!但我活着一天也永远的记着你的话‘今后生活一定严肃、学习仍需要努力’。这是你对我的忠言,我一定照着去做!”
听听,这是你妻子的回音。这回音是在你牺牲几十年后的1980年春节的那天她写给你的——
张学云笑了,在黑暗中的张学云笑了。他听到了妻子的声音,他甚至感受到了妻子那股温存而激动的气息。
他因此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毫无畏惧。十几天后的深夜,敌人对渣滓洞开始实施大屠杀。当罪恶的子弹穿过监狱的铁窗扫向战友的肉躯时,张学云勇敢地冲上前去,欲想以自己的身躯掩护自己的难友,于是当敌人的子弹密集地穿过他胸膛,鲜血从楼上流淌到楼下,而他抓住铁窗的双手依然没有松开……
现在是1949年11月15日的早晨。张学云仍在默背着他几次写给妻子的信。他喜欢写信,入狱前在革命的战斗岁月里他也经常一边行军一边仍然不忘给妻子写信的习惯。入狱后没有了条件,给妻子写信成了一种奢侈,那时因为每发出一封信太艰难、太艰难了,所以张学云能把每封发给妻子的信日后都能背诵下来,那是属于他个人的藏在心底的挚爱,谁也无法剥夺,即使铁窗,即使子弹,即使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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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杀害李青林、江竹筠等难友之后的第一天清晨,渣滓洞的许多人都比平时醒得早。他们似乎都在看着东方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