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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孩的名字叫晓军。
二、吉祥天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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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恕兴冲冲地敲响星星房门的时候,男孩刚刚从地铺上爬起来。
肖星星仍然静静地躺着,仿佛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张恕叫了她一声,她转过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那男孩对他善意地笑笑,开始啃玉米。
张恕差点儿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一颗颗金黄色的玉米粒被碾压得粉碎,变成金黄色的汁液。张恕想起这种汁液便嘴里发酸。他转开头,看见电炉上的小锅子冒出滚滚热气。
“散步去吗?今儿天气很好。”他看着电炉子说。
“她不舒服,昨晚没睡好。”男孩也看着电炉子说。
星星默默无语地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圈光,灰尘在那光圈里发亮,然后慢慢地沉落。
“星星,我有话要跟你说。”张恕感到心里空前的软弱无力。
星星这才转过头,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这是她的本来面目,毫不矫饰,有一种极生动的美。
“是你……实在对不起,”她不知为什么脸突然红了,“我昨晚没睡好,太困,起不来了。”
慌乱之中她觉得自己不知所云。很久之后她还在为自己的回答后悔。“没睡好,起不来了”,这种话背后有着太多的耐人寻味的东西,特别是对于一个刚刚对她发生兴趣、强烈地关注着她的男人。
张恕不快地瞥了那男孩一眼,转身走了。
他其实是不愿显得不快。好像不快会助长那男孩的骄气似的。
外面的天气的确好。天少有的蓝,空气清新又湿润,就像他们相识的那个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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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恕觉得自己心里有种隐隐的创痛。
当他看到那男孩从地铺上坐起来的时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惊奇。他的骄傲使他想立即离去,但同样是这种骄傲,使他不甘于轻易认输。
何况星星那种大梦初醒的样子实在动人。这副样子一直留在他的记忆里,头发乱蓬蓬的,颊上是两片潮红,一双眼睛迷迷蒙蒙地看过来,水汪汪的,真是一副不修边幅的安琪儿面孔。
于是他竭力想用另外的面孔来冲淡这个面孔。他奇怪自己在远离家庭的时候常常把妻子的容貌忘得干干净净。那是他回城之后,有一天,他去一个老同学家里聚会。老同学已然进了一家地毯厂,每月可挣上非常可观的四百八十大毛。那一天去的人他大多不认识,足有十一二个,后来袅袅婷婷地来了一位女士,老同学介绍说她叫王细衣,钢琴弹得很好。那女士倒也大方,坐在那架老掉牙的钢琴前便弹将起来。是那首脍炙人口的《献给爱丽丝》。她的确弹得很好,而这熟悉的曲调常常带给他莫名的忧伤和亢奋。他们开始来往了。在入秋后的某一天,他们坐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她告诉他自己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他长时间地沉默不语之后,忽然说:“我一直以为你是知识分子家庭,你的名字很像个书蛀虫起的。”后来,他忽然感到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并送往一处温暖柔软的所在。他要抽回手已经来不及了。那是他头一次触到真实的女人的器官。是的,很多人都说他的妻子美丽,但他却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他不认为他妻子那张标准美人的脸是美的,而且一旦离开她,她的脸便变成了一个苍白的、没有五官的符号。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实啊!但他从来不敢承认。由于这个他恨自己。他找出种种理由来证明妻子的高尚与自己的卑劣,假如没有妻子的勇敢举动或许他这辈子都结不了婚。对于女人,他总是徘徊,总是抱着一种审视的态度远远地观望。在开始的几次做爱时,他总是对她的体毛莫名地反感,因为这太不符合他的审美趣味了。待到所有最初的神秘与冲动统统过去,他心里留下的只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至于儿子,他却完全是另一种感受。自从他捧着这个小小的生命从产院中回来,他就把他视作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儿子生下来只有三斤多,连哭都没力气,只会发出“咕咕”的声音,因此起了个小名叫“咕咕”,大名也就顺着叫做张古。从儿子出生到三岁,他大概把儿童医院所有诊室的门都踏破了,大夫们见着他就皱眉头。好不容易三岁之后上了幼儿园,第二天阿姨便来了电话,说张古发烧肚疼不吃饭。自此之后这电话便没有间断过。慢慢地他也懂得常常往阿姨手里塞个票,每逢新年送个挂历什么的,电话的次数果然少了些。但孩子瘦得厉害,于是他每天下班都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