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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桐倚脸色陡变,扑上来一把扣住我双臂:&ldo;你……&rdo;他侧身:&ldo;来人!快传大夫……&rdo;我一把抓住他衣袖:&ldo;柳相……夺位的事……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什么了。&rdo;柳桐倚的脸竟然能在黄色的油灯光中看出青白,可能是本王已经开始眼花了。我道:&ldo;请柳相高抬贵手……让我安生些上路罢,别喊人……&rdo;柳桐倚还是在喊人本王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的,嘴里的腥向外越溢出越多,我勉强提着力气道:&ldo;你喊了,也没用……我用此做最后一步的预备,自然没得救……&rdo;也不知是不是我的话有了用,柳桐倚的声音渐渐小了,连着他的人,虽然衣袖仍在我手里抓着,我手臂仍被扣着,也渐渐远了。我腿有些乏软,眼皮有些沉重,好像已经在往床榻上躺,手中的衣料慢慢滑,抓不大住,我挣扎着最后一丝神智道:&ldo;然……然思……&rdo;手臂被扣着的地方有些疼痛,柳桐倚还在听我说话。关键的时候,叫声然思还是管用。我道:&ldo;我这样,不大好埋……反倒让人为难……还是烧了好……把灰往随便哪个山上河里洒一洒……什么都干净了。&rdo;我说完了这句囫囵话,再没有力气出声,恍恍惚惚之中,不知以前是在做梦,还是现在是在做梦。细雪纷纷,怀王府的花园中,年幼的云毓打翻了小太子膝盖上的茶杯,攥着梅花愣愣地站着,看见面前身穿蟒袍的孩童道:&ldo;本宫不碍事,不要骂他罚他。&rdo;他睁大了眼,手中的梅花枝上落了吹进廊内的雪。月如银镜,一池繁星,年少的柳桐倚坐在下,凑着灯笼的亮光,捧着《紫须侠传》一页页聚精会神地看,浓雾起,转眼夜色换做天明,年轻的状元郎簪花着红衣,一池碧水不见,满园紫薇,花色妍妍。本王很想问柳桐倚,《紫须侠传》的最后一句他还记不记得‐‐&ldo;从古到今,多少江湖义气,英雄豪情,都是一壶好酒,一场大醉,一夜好梦。&rdo;我穿过绿叶浓密的花架,出了月门,打量眼前的房屋。怪素雅的两层小楼,不大,下面一个敞亮亮的厅,内里还有一个小退步间儿,楼上被隔成两半,里面一间卧房,外面又是一间厅。向外还延了一道廊,厅那里开着门可以到廊上,一圈围着木栏杆,挂着细竹帘。住我一个人,恰正好。白如锦看向我道:&ldo;赵兄,看着还中意么。&rdo;我道:&ldo;还好,只是你们南边人盖屋子怎么专好两层的,睡在楼上接不到地气。&rdo;我本打算买个两三间屋的小院,横竖只是一个人住,地方大了反倒麻烦。没想到承州这个地方,放眼望去,一栋一栋都是小楼,我那两间小舍半截矮墙芭蕉水井葡萄架的小院遍寻不着。白如锦告诉我,城东有一家死了家主,儿子女儿分家产,有座小宅子急着脱手换钱分,倒挺适合我住,问我有无兴趣,便拖着我来了。白如锦身边站着那家的小儿子,姓洪名信,年纪约四十余岁,瘦小精干,面色红润,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一个刚死了爹的热烘烘的孝子。他听了我这句话,顿时笑道:&ldo;一听这位赵爷就是从北边来的,承州这边属于偏东南的地方,水多,潮气大,二层好防潮。&rdo;又打量了一下我道:&ldo;看来赵爷是打算在承州长住了?&rdo;白仲锦道:&ldo;洪二员外还不知道,这位赵老板可是位大客商,还曾去高丽贩过参,小弟便是一二年前添补药材时与赵老板结识的,我昌隆街新开那间铺面,就有赵老板一半。他估计还是四处跑,只是有了份生意在,买个宅子多个落脚的地方。&rdo;洪信连声道久仰。我急忙谦虚道:&ldo;大客商当不得,就是四处跑跑,捎带些杂货卖卖,糊口而已。&rdo;洪信道:&ldo;这处宅子赵老板只要看得上,便按底价给了,只当交个朋友。&rdo;又道:&ldo;对了,还不曾请教赵老板名讳。家中老母久病,正想买些参熬汤药。老参性太重,恐怕年岁长的顶不住,听说高丽参药性虽然淡,不过性平和些,赵老板那里若还有劳驾帮忙留两根。&rdo;我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