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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空碗磨着桌面,声音极轻,别夕斟满一碗后,微微侧耳,随即了然一笑,把手中的水壶平稳的放在了矮几上,端起清泉送至苍双鹤手前,缓和的声调说道:“大王命张效亲自迸过来的,先生饮一碗,清清脑。”
苍双鹤并未放下执着的帛书,松开了方才把玩着空碗的手,接过别夕递上的泉水,就口饮下,放了碗至矮几上,就手把看完的帛书卷了卷,然后继续把玩着方才放下的空碗,并不理会碗边的湿润。
半晌,别夕轻缓出口:“外头人声鼎沸,先生何以如此安闲?”
双鹤顿了把玩空碗的动作,淡然道:“隔着车厢板,便是另一番天地,心静,无所谓人声鼎沸。”
得了如此回答,别夕轻点着头淡笑,“我还是不及先生。”
苍双鹤这才把眼从帛书上移到别夕的脸上,定定的看了别夕一眼,平声问道:“你这几日生了什么变故?”
别夕心头一颤,想了半晌,还是决定不隐瞒,略带些说不出的期待道:“这几日听到了些声音,令我想到了一些往事。”
苍双鹤端正了身子,放下了手中的帛书,面对面的与别夕对坐着,声音也沾上了几分严肃,一字一顿道:“别夕,对你,我从不曾有心欺瞒,不管你信还是不信,白玉歌真的不在了。”
尽管极力克制着,可别夕脸上还是透出几分落寞,轻缓道:“先生说那人不在了,那人便真的不可能在了,别夕知道这些,当初她是在我怀里断气的,如今许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可她在我怀中慢慢冰冷的感觉却一刻都不曾淡忘。”
苍双鹤看着别夕的脸,轻叹一声,随即柔和了语调道:“白玉歌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即便那人再像,也不可能是她。”
别夕牵强笑道:“他怎么可能是她,只是我生出了一种错觉罢了,如今己经整三年过去了,再过几日便是她的死祭,即便学得皮毛,可我终究不是先生,听那嘈杂的人声便乱了心思,胡乱游思了,毕竟那时是我亏待了她。”
苍双鹤吊了眼梢,不再看别夕那空洞的眼神,伸手取过一边的水壶,先前已经掀了盖子,那水便失了沁人心脾的凉,把那未曾斟水的碗倒满,递到别夕手中,柔声道:“即使这水失了那凉,可还能静神,饮下,我听听你说。”
别夕本欲推脱,想了想,伸手接过,若饮酒般豪气的仰头干下,后放了碗到矮机上,须臾,声音已经平缓,轻笑道:“别夕好大的脸面,竟能得了先生斟水,他日说了,想必机殇他们倒要背后教训我了。”
苍双鹤对别夕的自娱不置可否,待到别夕不再言语,苍双鹤才轻缓道:“等到那时,你自去看她,总也避着,反倒牵着自己更深。”
别夕笑着点头应着:“先生总比我了解自己。”
见别夕笑了,苍双鹤也跟着莞尔道:“未必我便是了解你,不过不参七情六欲,看得浅白,以常态论之,你反倒觉得深刻罢了。”
这次别夕未在接话,往日,他也不识情滋味,如今他还是不以为自己与白玉秋之间便是爱,晏亭那声音说到底,未必真的那么像白玉秋的,那个妖娆胜桃花的女子,总也软腻着声调附在他耳畔浓情蜜意,晏亭却是堂堂男儿,即便间或出现了那么一两声轻柔的语调,也终比白玉秋多了几分气势,别夕不懂的是,为何自己偏要着这样的联系,以致在苍双鹤面前失了常态。
苍双鹤不再去看别夕此刻的表情,许多事情,多说无益,当年苍双鹤遇上别夕的时候,他是行尸走肉,脑子里只有复仇,一身戾气,伤人害己,三年时间,即便还是那张面皮,可识得那个旧人的权当他们不过长得一般的样貌,那人从来不笑,别夕却始终温和的笑,淡雅的如同生出来便这样了一般,可有些存于心底的宿疾,即便坐看行云流水,倾听天籁之声,别夕终究还是不能于过去的那个自己完全割裂。
转了身子,第一次有一种想要看看外头的感觉,苍双鹤并不似别夕的隐忍,他是想到便做到的人,伸手掀了帘子,向车后望去,却是未曾想竟对上了晏亭那一双亦探向他这头的眼,对于别人窥视的眼神苍双鹤总已熟悉,见那双明亮清澈的眼,也只是轻点了头,和缓的笑,并不意外的看见了晏亭顷刻再变了的脸色,愤恨的挡住了车帘,先前自己也说过,一道车厢板,便是两个世界,他与她,若天尘子与阴业.站在遥远的彼端暗暗较量着,不同的是,晏亭少了应用自如的能力和放手一搏的决心,才处处处受制与他。
前头的辇车停了下来,有苍双鹤在的时候,张效便伺候着他,这头马车一停下,他便飞快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