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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问她,眼中含笑。汤子期忙摇头:“没什么。”他身量高大,她身形娇小,两人挤一个楼道有些窄。楼上有人拎着垃圾下来,俞北平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转身挡在了她面前。那人走得快,半开的垃圾袋里甩出两块瓜皮,正好打在他身上,汁水流了他半身。这人也愣了,忙不迭道歉。俞北平说“没关系”,也没让他赔钱,对方千恩万谢地走了。人都走了,他还没放开,仍然侧身圈着她,一只手搭在她腰上,把她纤瘦的身影压在他和墙壁之间。楼道里的灯坏了一盏,光线有些暗。隔着一层薄薄的毛衣,她的脸贴在他坚实胸口,热力透过布料,慢慢传递到她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好像他握着她腰那只手也在发烫,灼得她动弹不得。四周那么安静,他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以前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挨得近了,才发现他身上有种清爽好闻的味道,还有一点很淡的烟味。和钟翰云交往的那几个月,她一直都不大提的起劲,在他面前也总是高人一等。现在想,无非是她不够喜欢他罢了。像她这种以前没谈过恋爱又龟毛的情感菜鸟,确实也没几个男人能忍受得了。闺蜜陈珞曾经说,只有绝对强势且有本事的男人才能压制她,把她这白骨精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汤子期当时嗤之以鼻,心道,拉倒吧,这辈子就没一个男人都降服她汤大小姐。直到现在,遇到了俞北平。他不凶,也不对她吼,可就是有种威势,让她在他面前不敢造次。汤子期咬着一口小白牙,恨恨地想,这叫不叫“一物降一物,一山更有一山高”?迟来了二十四年的报应,终于在年底前来了。……进了屋后,俞北平就脱了外套。何舒青把烧好的菜一盘盘端上桌子,全都是她最拿手的,看得汤子期不停咽口水。何舒青拉着俞北平说了会儿话,期间不忘眼神瞪她,示意她规矩点。汤子期手里的筷子本来已经快伸到临近的菜盘了,被她妈一恫吓,马上又缩了回来。俞北平看到,对何舒青说:“伯母,先吃饭吧,我也有点饿了。”何舒青见他开口,当然没有不应的道理。汤子期如蒙大赦,飞快把筷子伸到鸡腿盘里,瞄准最大那只。一双筷子比她更快一步,按住了那只。汤子期抬头,瞪向俞北平。在吃这件事儿上,她向来是六亲不认的,谁要跟她抢,天王老子她都得叫他滚蛋。可是何舒青在一旁威慑,她只好放弃,心里把他骂了无数遍。谁知,下一秒他就夹着那只鸡腿放到了她的碗里:“这段日子在外面风餐露宿,多吃点儿。”汤子期怔了怔,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的波澜,有点别扭,又有些微妙。何舒青的筷子敲了一下她的碗:“怎么不说谢谢啊?有点礼貌。”又对俞北平歉意地说,这个女儿从小被她宠坏了。汤子期这几日刚刚对他升起的那点儿好感,又被她侧面败坏掉了。她就想不明白了,她妈怎么这么偏心?这女婿都重要过女儿了啊!俞北平打圆场:“子期挺乖的。”何舒青笑道:“多吃点儿。对了,刚刚听你说,你车坏了,怎么样,严不严重?”俞北平说:“可能是路上扎到了碎玻璃,后面两个轮胎都瘪了。”何舒青说:“那可不是小事情,这几天晚上雾大,能见度又低,这车都这样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别开了。”汤子期在心里腹诽。这雾大跟车轮胎瘪了有什么关系?顶多车速慢点,还能影响视线?当然,这话她没敢直接出口。俞北平明显有些犹豫。趁着这机会,何舒青说:“都这么晚了,也别急着赶回去了,从这儿开到西郊也要一段路,最近那儿在修路,路况也不好。今天就在这儿住吧,书房还空着,一会儿我让闫峰给你搭个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俞北平也不好拒绝,点头应下。吃完饭,他起身收拾碗筷,何舒青忙拦住他,说使不得。他笑了笑,拿过了她手里的碗:“在部队里的时候,什么事儿都得自己干,您别跟我客气了。”何舒青也不坚持了,笑着推给了他。这个女婿,她是越看越满意。汤子期这时开口问:“妈,闫叔呢?不是说好一起吃饭的吗?”何舒青说起这个就叹气:“最近他们那片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案,还没侦破,你闫叔这几天天天加班,睡觉都在局里。”闫峰转业后,在这边分局的刑警队里任职,带领一个大队。在这种分局里,一般所长是起到领导统筹作用的,副级才是技术方面的骨干,抓犯人这种重任当然是闫峰扛。快过年了,各种犯罪犯案率直线上升,哪怕是在皇城脚底下,也总有那么一两个头脑一热铤而走险的。闫峰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可做事认真,而且局里的刑侦处的技术员都很厉害,至今还没碰到过特别棘手的案子。像这种连着好几天加班的情况,一年都不见得碰上一回。何舒青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拿出保温桶装了一桶鸡汤,想着给他送去。汤子期说:“我送吧,你的脚前几天不是刚崴了吗?”何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