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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
“第六感。”
“我从来不相信这一点。”
“当然,因为你不懂。”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深而明亮。“从你站在人群里时,我就知道你会站出来和他较量的。我还知道,在那些人里,只有你能胜过他。”
李汉暗暗吃惊。他发现这妨娘身上有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东西。是什么?他说不清。他猛然回想起刚才在与富家子斗狠时,那妨娘的面影一次次闪过眼前(还是脑海?)的情形……难道除了两情相悦,人与人之间真的还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可以传递?
他们的目光再一次相遇,他觉得她的眼神似乎能够穿透他的身体,并在他大脑的沟回里自由穿行。想到这一点,他通体发凉,并且不可遏止地产生了想触模一下她的皮肤的欲望:他想知道它们是带有体温的呢,还是仅仅是汉白玉雕塑?
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从她的嘴角上滑过。.似乎她又一次穿过了他的大脑。她倒没有说破这一点。她开口说话,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每到百岁之尾,都会生出些怪物来。就像那个富家子弟。”
“黄鸿举。他根本就不是要下棋,纯粹想找刺激。”李汉接过话头。
“世纪末本身就是一种传染病,谁都会感染上它的,有的重一些,有的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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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算遇上个重病号。”
两人相视一笑。
“到明天,一切就又会反转过来。”她的声音听上去像个女先知,“世纪初是另外一种病,亢奋,过激,像打了强心针。”
她仰头把杯中的血玛莉一饮而尽,然后不再说话,眼睛盯住了从天花板上悬垂下来的电视机屏幕。像是事先有约似的,世界各国的电视台都把镜头对准了医院的产房,在这同一时刻,有上万名妇女正在产床上痛不欲生,由于越来越频繁发作的宫缩而发生撕心裂肺的嚎叫。这时,报时的钟声开始一下下敲响,世纪的零点来临了。一个血乎乎的镜头突然插进了画面——
在一个被遮住了面孔不知姓名的毋亲的两条大腿之间,一个深紫色的小肉团挣扎着挤出了母体,投身到了这个世界。一只大手迅速地把他倒提起来,在他通红的小屁股上拍了两下,哇的一声,小肉团张开大嘴啼哭起来,哭声顿时响彻了全世界!
随着这哭声,巴基斯坦国家电视台的播音员声音颤抖地解说道:“以真主的名义,让我们向这个世纪的幸运儿祝福!这是2000年的零点零分准时诞生在巴基斯坦境内的唯一婴儿。据联合国有关机构预测,全世界有幸在这一时刻降生的婴儿不会超过二百个。因此,他们将名副其实地成为世纪的幸运儿。在他们的一生中,将由联合国为他们终身提供生活和教育的全部费用,欧洲的各大名牌企业还将无偿为他们提供各种生活用品,世界的各大航空公司也将每年免费为他们和他们的母亲提供一张周游世界的机票……”
播音员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自己生下了一个幸运儿似的,而那个幸运的母亲这时终于筋疲力尽地出现在了屏幕上。她太累了。从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喜说,相反,倒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虑。
“这孩子会死于刀剑之下。”那妨娘醉眼膜脆地望着屏幕,声音里透出一般彻骨的寒意。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在红磁湾黄埔花园的一座船形建筑物旁,李汉问那姑娘。她执意要在这里下车,不肯让李汉再往前送。
“婵。”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酒意。
“什么?”李汉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婵。”还是这个宇。
“千里共蝉娟?”
她点点头,“挺怪,是不是?”
“也挺美。挺像你这个人的。”
“你比别的男人会恭维人。”
“不,我只是陈述事实。”
“事实上我没那么美,可我还是喜欢听。”
“那请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这样我就会经常说给你听。”
“你好会钻空子。不过,你可以打我的手机,90979977。”她又一次笑了,这笑一如李汉头一眼见到她时那般灿烂。过去曾从书上谈到有人以灿烂来形容笑,李汉只觉得那不过是诗。现在他才发现,的确有人是这样笑的,婵的笑。她就这么一直笑着走上那座船形建筑物的台阶,然后朝他挥了挥手就不见了。
李汉突然觉得整条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