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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要做好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舅舅他们家本来就不富裕,听到你去为妈治病借钱,他们肯定会找出一万个理由说家里没钱。虽然阿姨家有钱,当她是出了名的吝啬鬼,单看她对待外婆不好就知道。”乾毅冷静地分析着。
张光林摁灭了手里的烟头,嘴角浮出涩涩的笑容,“这年头,兄弟姐妹为分家产弄的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我去跟他们借钱,肯定是借不到。但也没办法,为了你妈,我也得去试试。即使只有半成机会,我也去借。”
乾毅真想问张光林,“爸,你为了妈能舍弃一起,为何就不理解我对志深的心意呢?难道就因为我们都是男的,所以不配谈爱?”
四天后,张光林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乾毅见他意懒心灰,便知他必定空手而回。“爸,他们是不是说家里没钱?”
张光林晦涩地笑着点了点头,“你大舅舅说为了给你表哥买婚房,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完了。你小舅舅则称所有的钱都拿去盖房子了。你小舅的房子建造完,又装修好,顶多用了七八万。他们做小生意,家底起码有二十万。亲兄妹都能见死不救,真是患难见真情。”
“阿姨和姑姑怎么说?”
“我提了三遍,你阿姨一句话都不说,更别提钱了。”张光林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万二,“你大姑拿了一万二,小姑拿了一万。这点钱,还不够给你妈半个月的。”
乾毅看着桌上一沓钞票,心底泛出一阵酸楚,亲人竟然能绝情到这个地步,真是令人寒心。自尊心如此强烈的父亲,当时是怎么一家一家张口的,又是如何颤抖着双手接下这两万多块钱的。
他摸着还温热的票子,脸上盛满了无尽的讥笑,对亲情如此凉薄的轻蔑,更是对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的嘲笑。
第二次化疗的一个星期后,田双凤本就疏密的黑发逐渐脱落,直到一个星期后她头上连一根头发都没有了。刚开始,她不能接受掉发的痛苦。后来适应了,她也就习惯了。乾毅为她买了一顶漂亮的,合适她的假发。
“妈,你又变美了。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不老神人。”乾毅将张光林熬制的鸡汤递到了田双凤的手里。
右边靠墙病床上的中年女子笑着称赞道,“田大姐,你儿子不光长的一表人才,还十分孝顺。哪个女人嫁给他,都会有福啊。”
田双凤开心地望着乾毅,喝了口鸡汤,“你的女儿不是一样孝顺,还非常漂亮,长得好像那个……李冰冰。”
张光林看着存折里的两万五千三百块,唉声叹气了起来。“乾毅,你说爸是不是很没用?连你妈医疗费的钱都筹不到,还害你把所有的存折都拿了出来。”
乾毅收起张光林的存折,劝说道,“爸,你也尽力了。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心里的偶像。爸,说心里话,我非常崇拜你。”
张光林指着乾毅的脸,破忧为笑,“你啊,总有办法逗我和你妈开心。”
“抱歉,你们要是没钱,只能办理出院了。”钱医生为难地看了看面面相觑的父子,“我向主任替你们再说说,让医院再通融通融,给你们宽限几天。不过,最迟不能超过一个星期。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谢谢钱医生。”父子二人出了办公室,张光林叮嘱乾毅,“待会去看你妈时千万不要露出半点家里没钱的蛛丝马迹。你妈敏感,尤其是生病的这段时间。我怕她听说家里没钱,又闹着不治了,回家。”
钱医生的话还犹在耳畔,田双凤得的白血病一直潜伏在她的身体里,她身体不佳也是因其而致,如同包着火的纸。一年前她突然鼻血不止,病情严重,纸终于包不了火了,致使她身体垮了。
乾毅心有旁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乾毅站在病床边,目睹张光林亲自喂田双凤喝排骨汤。环顾一圈,其它病床上的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悄悄退了出去,他站在医院的广场上。广场上有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奶奶,两人时而欢笑时而闲聊,一派温馨的场景。
老爷爷看到乾毅正在注视他们,冲乾毅微微一笑。
此情此景,真是羡煞旁人。
乾毅的心情失落极了,回头看了眼母亲病房的窗户,掏出手机。张光林为了田双凤医疗费,愁得茶饭不思。他甚至跟乾毅提过,去借高利贷。当时,乾毅一口否决了。
依照目前的形势,田双凤的医疗费就是个无底洞。假若他们要借高利贷,到时还钱的数目必定是个天文数字。纵然他们砸锅卖铁,都无法偿还。恐怕,那时他们要天天面对高利贷的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