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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儿提水回到马车边,又压低了声音:“少爷,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那位大嫂好像不喜欢陌生人。”
“她儿子倒是喜欢陌生人。”楚镜平抱起大宝,捏捏他的小胖手。
“马!马!”大宝不舍骑马的乐趣,小手紧抓马鬃不放。
“大宝,待会儿你们要进城,叔叔让你骑马,好不好啊?”
大宝抓紧叔叔的衣襟,小脸飞扬着笑意。
挽翠已经听到他的话,心里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她要进城?难道他早就站在那边,把她和大宝的谈话都偷听去了?
她正在漂洗一件大床单,水花溅起,弄湿了她的一片布裙,冷水黏在小腿上,剥不掉、挥不去,就像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
“谢谢你的水。”
“刚刚那位爷谢过了,不用客气。”挽翠倒掉脏水,又起身打水。
“你帮别人洗衣?”
她没有回话,唇瓣因吃力而紧抿着,唇色也变得死白。
“你烧的茶水是这口井打上来的吗?”
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将水倒入了洗衣盆中。
“太可惜了,这么好的水拿来洗衣服,真是辜负这口好泉水。”楚镜平把大宝放到他的小凳子上,心里还想再问:为何她的夫君不能好好照顾她,还得妻子出来辛劳洗衣呢?那男人真是辜负佳人了。
挽翠不喜欢他的口气。这口井是她的一切,如果没有山边这块地、这口井,她半年来的日子不会如此自在。
“大宝,进屋去,娘晾好衣服就进去。”她仍然不抬头,忙着漂洗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再拼命扭乾,冻僵的指节早已失去知觉。
风冷,水冷,挽翠冷凝的心也封得紧紧的。
楚镜平退开几步,看来他已被她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物了。懂得察言观色的他靠在马车边,不再说话,仍是盯紧了她细瘦的身影。
太瘦了!脸儿瘦,身子瘦,连那双赖以维生的双手也瘦得可怜。
她那该死的丈夫在哪里呢?
大宝看看娘亲,再看看楚镜平,最后决定继续坐在凳子上,一张小脸仍恋恋不舍地望向两匹喝水的马儿。
挽翠拧乾所有的衣物,拿了一条巾子擦净屋前的几支竹竿,不去看那两个男人,再故意背过身子,一件件地晾晒起来。
床单、被套、衣衫、裤子、长裙……形形色色的衣物展开于竹竿上,迎弄秋风,飘扬在苍茫山色之间。
“大宝,我们进屋。”整理好井边的洗衣盆、水桶、板子和捣衣棒,她依旧低垂头,技着大宝的胖手走进土墙小屋,紧紧掩实了门。
楚镜平摇头一笑。他是怎么了?人家是有夫之妇,他这样紧迫盯人,就像个色迷心窍的登徒子,难怪她要提防他了。
恨不相逢未嫁时,既然货物已经出售,他也就只好扼腕,徒呼负负了。
生意人总是拿得起放得下。楚镜平不识遗憾为何物,若不是极力争取做成生意,就是一拍两散绝不留恋,这才能保持敏锐的知觉,嗅得更好的商机。
“胆儿,喝完水就走。”
第二章
昏黄暮色中,冷风吹得更加狂急,落叶尘沙在街道中翻滚,几间店铺已经拉起门板,准备打烊。
“真是一个小城,天还没黑就收铺子了。”
楚镜平坐在客栈大堂里,与胆儿一起吃饭,满桌佳肴引不起他的兴趣,倒是叫伙计倒了白开水,一口一口品尝着。
“少爷,你喝出什么名堂了吗?这水会比老家的泉水好吗?”
“没错!”楚镜平眼睛发亮,“想不到一座小县城,竟然有如此清甜水质,惠文县也产麦,为什么没有人想要酿酒呢?”
“种出来的小麦都自己吃了吧?”胆儿猜道。
“方才我们一路走来都是麦田,每年产量绝对够吃,如果多余的麦子卖到其它地方,利润实在有限……”楚镜平指着桌上的一瓶小酒,“这酒难喝,表示地方上的酿酒技术不够纯熟,真是白白糟蹋好水好麦了。”
胆儿看到少爷兴高采烈的神情,就知道他又转着新主意了。唉!才打算返回老家娶冬香,看来又要耽搁了。
“胆儿,明天我们到处看看,说不定能在惠文城设一间楚家酒坊分号。”
这就是商人楚镜平。他处处留意,没有任何商机可以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楚镜平心中有了主意,胃口于是大开,扒了几口饭,正想唤伙计问明此地的酿酒情况,眼角一瞥,就望见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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