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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湛沉声笑道:“来得好,我正等他。”说罢,他略一沉吟,又问,“御史府有什么动静?”
那人犹豫一下,低声道:“御史府一切照旧,筹备未停,御史中丞顾弘范照常上下朝,未见有派人出来追寻。”
楼湛随意哼了一声便没再多问,顾含章在车内听着,又欣喜又酸楚。
大约是楼湛灌她喝下的药汁中掺了迷药,她闭了眼不多时便昏昏欲睡,斜倚着马车坠入黑沉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醒来,高烧竟已褪了,这四周人声嘈杂,倒像是到了热闹的集镇上,马车逐渐慢了下来,驾车的换了原先看守顾含章的汉子,他微微掀了帘子朝内低声道:“少主人,前头城门口有神武军把守,是不是……”
楼湛哼了一声,挥挥手:“只管往前。”
那汉子应一声放心大胆地驾车往前走,到了城门口跳下车陪着笑说了几句,又悄悄摸出了十多两银子要递过去,那两个神武军的兵士冷冷看他一眼,大声呵斥道:“秦王殿下吩咐了,但凡路过行人马车,逐个盘查,不得让叛贼逃出北六城!”
那汉子拦不住,只得慌张地跟了过来,楼湛已下了车,低着头连连躬身焦急道:“小的妻子即将临盆,急着赶车回家生产,还望二位差爷宽限放行。”两位兵士狐疑地看了看马车要掀了帘子查看,车内忽地有女人沙哑地惨叫一声:“相公,快!快!”跟着,那帘子缝中伸了只沾血的手出来,惨白异常,两位兵士面面相觑,低骂了声晦气,也没细看,忙挥了挥手道:“快快出城!”
楼湛连连道谢,上了车来对车内捂了顾含章的口假扮产妇的哈琦亚挑了挑眉,低声道:“好了,走罢。”顾含章原先也没力气喊出声,被哈琦亚拼命捂了嘴,根本不得喘气,脸憋得通红。
哈琦亚身形矮小,蜷在马车一角坐着,顾含章初醒时根本没注意到她,直到守城的神武军兵士过来要掀帘子查看,哈琦亚抽刀在左手腕划一刀,将血滴到右手背上,当着顾含章的面同楼湛里应外合淹了这一场戏,惊得顾含章瞠目结舌。
马车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车外有战马响亮地仰天嘶鸣一声,其声清亮、响彻云霄,顾含章忽地心头怦怦直跳,四肢百骸的血都直往头上冲去。
是他!是萧桓!
楼湛灰蓝眸子一亮,诡笑着看了她一眼,压低嗓音阴测测道:“他果真追来了。”
车外,萧桓骑着照雪慢慢踱过来,皱眉打量马车一眼,问道:“都仔细查看过了?”兵士二人对望一眼点头恭敬道:“车内产妇即将临盆,丈夫赶着出城回家生产。”
萧桓眉头皱得更紧:“既是即将临盆,怎么不在城内寻一处安置?”
驾车的汉子连忙说:“回禀大人,我家夫人爱干净,定要回家……”话未说完,哈琦亚又在车内尖着嗓子惨叫了一声,楼湛配合着哄了几句,萧桓在车外听着,淡淡地扫了那两个兵士一眼,挥了挥手道:“走罢。”
顾含章被捂着嘴发不出声,只在心头大喊:“我在这里!我就在你跟前的马车内!”
萧桓自然是听不见,放了行让他们离去,直到马车缓缓驶出了城门,车夫狠狠一甩鞭子,那马就飞奔起来,沿着小道往南奔去。
马车驶出四五里地,车夫在前头呵呵笑道:“少主人,北六城还有一座没过,萧桓一时半会大约是跟不上了!”
楼湛冷笑一声:“那就再放慢些,等他察觉我们早已出了城,自然是会追上来!”
车夫果然就放慢了些,直到天黑才到了下一座城镇。几人寻了城郊一处农舍住下,丢给农人好几锭银子,那农人夫妇喜得连连打躬作揖,让出两间破旧拥挤的屋舍来给他们,四人分作两间休息,轮流看守顾含章,到了天明时起身,重又上了马车往南走。
一路上哈琦亚仍旧是对顾含章冷嘲热讽,帷帽乌纱遮住她的面容,却遮不住她恶狠狠的眼神,顾含章懒得理会她,索性装作顺从老实的模样,悄悄在心头盘算着如何逃生。
楼湛冷冷看她一眼,嗤地笑道:“萧桓追上来之前,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他说得狠戾,顾含章在他灰蓝眸中瞧见压抑的阴郁与杀意,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北六城最后一座城也过了,逐渐便靠近了大齐南方地界,楼湛沿途布下的眼线飞鸽来报,秦王率神武军沿江南下,往南疆方向而去,楼湛取了鸽子腿上的信笺一看,咬牙嘿嘿笑道:“看来我那叔父也讨不了好处。”
那送信来的碧眼汉子朝地下啐一口骂道:“胡烈尔这出卖兄嫂的狗贼,自以为大齐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