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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那女妖一见他气势汹汹而来,知道是剑仙之流,吓得现出原形,望草丛之中落荒而逃!大师兄也不去追赶,当下祭出诛邪剑来,施以飞剑之术,终在三十步开外之处,剌入了它心脏之中!”
我想起那血淋淋的场面,不觉也是心头一颤。
陵诃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不忍之色,又道:“当时那宝剑正中那女妖的心脏,论理来讲生机当场立断,可是不知为何,她倒在地上,人的形体已渐渐化出兽毛,竟然是一只大鹿。一时她也没有断气,反而四蹄乱蹬,仿佛在经历什么巨大的痛苦,口中咿咿哀鸣不已,眼角中流下两滴泪来。那泪珠晶莹剔透,倒好似是人的眼泪一般。
大师兄心中奇怪,候它挣扎稍缓,走过去看时:只见它腹下皮毛之中,居然缓缓露出一只小小的脑袋,虽然皮毛犹自湿润未开,双眼紧闭,但已看得分明——那是一只刚刚生下的小鹿!
小鹿既然生出,那鹿妖似乎心愿已了,它那双圆圆的眼睛看了看大师兄,长出一口浊气,当即气绝身亡。唉,后来大师兄时常对我谈起这鹿妖临终之态,他说十年以来,最令他不敢忘记的,便是它临终时看向他的那一眼。
它本没来招惹任何人,却最终惨死山中。
当时那鹿妖中剑重伤之下,本来早该死去,想必是不舍得腹中小鹿,所以才拼了最后一丝力气, 将小鹿生了下来,却是刚刚见面,便要天人永绝……大师兄理应是它最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它看向他的那一眼之中,却全无怨毒之色,反而极是祥和安然,甚至还带有几分母性温柔的神情……好象在对他说,他也只是个不懂事的傻孩子,它也并不怨他一般……
当时大师兄怔怔地站在它的尸身之前,只在一刹那间,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倒仿佛经过了千万长劫的时间。
曾经坚信不疑的信念,在那一刹那间,却仿佛全被颠覆得十分彻底——难道妖怪这种被视作是天地间不该出现的生物,也是最邪恶自私的一种生物,居然也会有那样温柔、坚强和博大的胸怀么?难道斩妖除魔的志向,竟然是从一开始,就完全是错误的么?”
我心中颤栗,忍不住问道:“那……那小鹿呢?小鹿怎么样了?”
陵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答道:“它本未到生产之期,是其母在临终之前,运用法力将它提前催生出来的,又无母乳哺养。虽然后来大师兄将它带到舜源峰上,细心哺育,但终是只活了短短四天时间 ……”
他长叹一声,道:“一念之差,断送了两条无辜的性命,大师兄始终认为,这是他终身不能洗脱的罪孽。”
顿了一顿,他接下去说道:“当时小鹿死后,大师兄真是肝胆欲裂,心中伤痛之极。当下飞快地跑到先师跟前,忍不住嚎啕大哭。师父那时玄功精妙,大师兄虽没有开口言述,但先师自然知道我是为何事心痛。”
他说到自己师尊,一向平和的神色之中,也略略带有怅惘之意,显然是引起了孺慕之思:“我当时正好随侍先师身旁,却见师父拍了拍大师兄的肩膀,只说了两句话——往事已矣,来者可追。”
“迦儿,后来大师兄便似变了个人一般,他竟然当众封存了那柄具有无上神通的‘诛邪剑’,宣称毕生不再用剑。并随手折下一枝斑竹,作为自己法器。他对我们说,且不论我道家精义,便是佛家亦有云——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上从诸佛,下至傍生,平等无所分别……天仙神佛、人妖鬼魅都是一般。神仙也不敢说自己一定没做过错事,妖怪也不一定就是十恶不赦……”
“正因为此,十年之后,当初妖灵惧之不迭的林宁,才会成为今日这令九嶷百族共同景仰的大司命啊……”
迦儿怔怔地呆了半晌,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大司命他当初救我之时,也说……”她没有再说下去,眼中却闪动着莹亮的泪光。
陵诃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可惜我也太过没用,遇上冥夜魔头,却是一点也帮不上大司命的忙。”
只听殿门外一人笑道:“你胡说什么?怎会帮不上忙?”
门外带进一股山风,吹得灯火不断跳动。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赫然正是林宁。
他迎着我们惊喜而带有询问的眼神,笑了一笑,伸出手掌来,掌心上托着一只小小的翠绿玉盒。陵诃和迦儿“呀”地一声,惊喜地叫了出来。林宁淡淡道:“冥夜走了,这清净宝珠,我就拿回来了。”
虽是寥寥数语,一带而过。然而他的神情间却有些疲惫,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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