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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脚踹开,这种滋味可真不是个滋味。
他本想仰起头,说几句慷慨激扬的话,诸如“君子不受嗟来之食,你既不把我当朋友,我又何必求你!”又如“烈马堂算什么,倒把你吓成这样。我石波清做了便是做了,一手承担便是。石家皆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有偷生怕死的小人!”
只是一张嘴,便没由来的一酸,竟说不出一句话。
被烈马堂追杀数日,亡命数日,都没有这一刻来得惊栗来得失落。原以为他乡遇旧友,突围更有希望了一些。犹如溺水的人,一双脚终于踏到了实处。只是满腔的欢欣还来不及倾诉,便化成了一江苦水。
他没说话,徐江鸥却挺身而出:“爹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石哥?当年你落魄时,是谁救了你,你难道忘了?”
“我没忘。我落魄不假,但至少还不致于死。只要人不死,就有翻本的机会。可这次这小子分明是害我们徐家,让我们万劫不复。情和命谁重要?一个人若是连命都没了,还要情义干什么?“
年轻人终究对年轻人的脾气,原本对石波清一肚子腹诽的马飞这时候却暗伸大拇指:这小子真是够胆色,够热血!他忍不住插嘴道:“性命固然重要,但气节却不丢。烈马堂横行多年,也该有个人站出来,和他们斗一斗了。”
“你给我闭嘴!”徐桥径一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他莫名其妙带着徐江鸥出去,哪儿会有这躲都躲不开的祸事?
名节?义气?说得到好听,他还不想把自己这把老骨头丢在这里。就算非要有人站出来,数落烈马堂的罪,也轮不到他。
可这些年轻人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竟没一人听他的。就连一直乖巧的的女儿,也站在了他们那边。她紧紧站在石波清身边,仰着小脸道:“爹,如果你非要石哥走,我就跟他一起走。”
“你……”徐桥径气得手指哆嗦,胡须乱颤:“还反了,你?!”
徐江鸥毫不畏惧,和他一拧到底:“现在烈马堂已经认定我们徐家是来接应石哥的,他们是什么,他们是盗匪!就算你极力撇清,又怎么辩得清,道得明?说了又有谁听谁信?不若真的翻了脸拼了命,杀出生天。”
这些道理,徐桥径何尝不明白。
只是拼,我拿什么和他们拼?!
徐桥径嘴里发苦,心里更苦。正要开口,却听一个人慢悠悠地说:“不错,你们说了也没有人信,起码我就不信。因为我只相信我的眼睛,而它告诉我:石波清就在你们当中。所以你们就是同伙,一定,肯定,铁定是一伙的!”
屋外有人,窗前有脸,一张怪脸,一张谁也想不到脸。
下部天涯亡命:第四章死人会说话
四海客栈并不是漠北最大的客栈,但却是漠北最热闹的客栈,因为便宜。
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秉性,也许你最喜欢吃的羊肉,恰恰是别人最忌讳的食物;也许他引以为荣的衣服,恰恰是你眼中不伦不类的垃圾。但有一样东西,却是人人都喜欢的,那就是便宜。
人虽有千种,然而又有谁不喜欢便宜,不喜欢占人便宜?所以四海客栈的客人总是最多,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人多自然就热闹,有人的地方就有声音。店小二迎客的声音,掌柜的打哈欠的声音,客人聊天的声音,厨师打呼噜的声音。这些该有的声音,这时候却没有。
徐桥径这才发现,月儿已探出屋檐,而整个客栈都安静了下来。安静,却静得不正常,好象这不是客栈,而是死气沉沉坟地。
正因为静,所以窗外人的话才会吓了大家一跳。如果这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只是吓了屋里人一小跳,那么这人的面容,则是吓了大家一大跳。他竟然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谢掌柜。
谢掌柜的表情很怪,他不住的冷笑,嘴唇也不停的蠕动,说得都是些自信满满的话,但他的表情却是恐惧的、惊栗的,就象不是他吓了大家一跳,而是大家把他活活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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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局出来买马,带来的自然不单单是马倌马飞这一个人。随行的还有四个镖师。其中一个也姓谢,也许四百年前他真的和谢掌柜是一家人,所以他们两个一直很投缘。谢镖师当然不相信他的本家竟然是烈马堂的人,可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他迷茫,他不解。所以他忍不住去拍谢掌柜的肩:“老谢,你怎么了?”
徐桥径终究是老江湖,他的剑法虽是二流的,但见识却是一流的。他早就发现不对,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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