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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装逼的功力一绝,拿着那些他自己都说不上名号的法器稀里糊涂敲一通,声情并茂地念诵经文:“……敕灵司而解灾渡厄,流神贶而祛疾延生,落死箓于阴曹,定仙命于阳简,故伤误杀,冤债和宁,新罪宿瑕,元慈荡涤,誓期励节,永答道恩。”
由于他装模作样的功底太深,以至于外行完全看不出门道;加之那个病着的小儿被这副污七糟八的奇象折腾了半天,科仪结束便哇哇大哭起来。初九惶恐,以为自己行迹败露,谁知唐知仪一听儿子哭得如此中气十足,竟然喜上眉梢,拉着他的手连声说:“道长真是救命活菩萨。”
初九和叶檀心一时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末了推辞掉一顿晚宴,拿着唐知仪的谢礼准备慢悠悠地回家。
两人正站在墙边等去茅房的车夫回来赶车,忽而听见一些风吹草动,空气弥漫着令人焦灼的气息。初九心头升腾起一阵奇异的不安,他想该不会又要遇到什么倒霉事吧。遂仰观天象,而青天白日,哪有星辰来让他一观?
初九道长的乌鸦嘴着实名不虚传。他这一看,没有看到星象,只看到墙上跳下来一道深色人影——一个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的男子轻盈落地,他肤色偏深、眼窝凹陷,左脸满布诡异奇特的刺青——这人正是凌左!
作者有话要说:
☆、棒打鸳鸯
凌左是武痴。
又或者说凌左除了武也没有其它可痴迷的。
他生在一个弱小的游牧部落里,这个部落在中原和北方游牧民族连年的战火里苟延残喘、举步维艰,迫于生计,穷困的父母将他与他弟弟捆到马背上,带去榷场,和马匹一道卖给中原人,换回茶叶和药材……
再后来,几经周转,他和弟弟流落到当年沉檀宫的宫主沈萧疏手下。沈萧疏买下他们,本来是预备让他们做些挑水担柴的活计。但他血液里兽性和狂野的分子时时刻刻都在叫嚣着,驱使他去用挑水的扁担砸碎中原人的头、引诱他去用劈柴的斧头斩断中原人的背脊……然而,他既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那时候他做的最胆大包天的一件事就是去厨房偷了馒头来喂饱他和他弟弟饥饿的肚腹。
沈萧疏得知,说,“本座最痛恨手脚不干净的人。”让手下将他俩打得半死。可他终究没有死,便是这口跌到谷底也想要活下去的气让沈萧疏对他另眼相看。于是沈萧疏把他俩从柴房里带出去,教授剑术,想要他们成为沉檀宫最优秀的杀手。
他知道,他对于沈萧疏的意义不过是仅此而已。如果他软弱、如果他平庸,沈萧疏绝对不会多看他一眼,只需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将他推回万仞深渊。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畏惧饥饿寒冷和死亡,更比任何人都厌恶软弱和失败。他不愿回到那个幼时的深渊,尽管亡命江湖不啻是从一道深渊走向另一道深渊。
二十年前,沈萧疏在江湖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后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来历不明的江白。凌左对沈萧疏无爱无恨,十几年日日夜夜的苦行般的修习磨光了他生命中所有的柔和与鲜亮,把他打造成一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利器,他并不在意自己的主人是谁,只关心通过不断的、重复的杀戮来向主人证明自己的无往不胜。
所以洗春秋不能理解他,他们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于洗春秋而言,武力不过是众多手段中的一种;而于凌左,武力本身就是目的。
初九也不能理解他,在初九看来,世间没有任何事情值得追逐;而最重要的是初九早就把他忘到不知哪里去了。所以对他的出现表示出极度的讶异。
凌左从天而降,初九看他眼熟,可只有几个月前一面之“缘”,所以一时没想起他是谁。反倒是叶檀心格外紧张,偷偷对初九说:“我看这人来者不善。”顺便悄悄躲到初九身后。
初九经叶檀心一点拨,终于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想劫走熊孩子的人么;熊孩子早回家去了,他再次出现总该不是为报一剑之仇吧?
凌左直勾勾地盯着初九的腰间,道:“拔剑。”
初九一愣,低头看向阙一,将它往后推了推,问出一个幼稚的问题:“你是何人?”
凌左仍道:“拔剑。”补充了一句,“让我一观。”
初九尚在踌躇,猪队友叶檀心在旁撺掇他“财我所欲也,命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破财免灾者也”,让他把剑交给凌左。初九被他念叨得头疼,觉得果然天底下的有钱人几乎都是一个样子,事多嘴碎,要不是自己捷足先登,叶檀心和梅尧君简直堪称天作之合。
凌左失却耐心,出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