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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呛进几口火烟,又咳嗽起来。
梅尧君在上方静静地看着他,神情淡漠,不言不笑。
初九并未察觉异常,以足点地沿墙而上,稳稳地落到梅尧君身边。他正想向梅公子邀功以表自己并非一无是处,不料脚下的楼板失去脆弱的平衡,有如薄冰一般瞬间崩裂四散,两人随之坠落,重重摔到一楼。还没来得及喘息,又是一阵巨响,他们抬头一看,势不可挡、从天而降的竟然是整块楼顶。
仓促之间梅尧君抱紧初九,把他护在自己身下;初九被拥入梅尧君怀中,那一刻千百种念头顿生,如同春江潮起浩浩汤汤,他脑中想的是,梅公子竟然在保护他,然而转瞬之后又觉得这顺理成章——梅公子以身犯险前来泰来客栈,必定是为他而来,若非是情根深种何至于如此?
幸好主角光环加身,掉落的房顶是一整块,其一端恰好扣在他俩身边高高堆起的楼梯残骸上,因此让他们跻身之处形成安全之地,两人侥幸逃过一劫。
初九来不及因九死一生而欢喜就被烟尘呛得再次咳嗽起来,正咳得两眼发黑天昏地暗时,梅公子的巴掌就狠狠落到他脸上,这始料未及的一巴掌把初九道长抽得眼冒金星,刚好是一幅夤夜星辉图。
他捂着被梅公子打过一巴掌的脸,倒没生气,只是觉得梅公子的情绪简直和道一样瞬息万变难以捉摸,便问道:“梅公子你……”
话没说完,又被梅公子按着脑袋往一边墙上撞了好几下才罢。初九按着额头绝望地想,乔净的艳羡果真是毫无道理的,和梅公子相处简直是玩命的高危职业!
“你怎么不去死?”他听到梅尧君恶狠狠地说。
梅尧君站在初九面前,死死地盯着他,重复一遍,“你怎么不去死?”
梅尧君昂贵而精致的外衣被黑灰沾染得无从辨别原本的颜色,衣角被火星燎破,烫出水泡的双手笼在宽大而肮脏的长袖里。他如此滑稽,他曾如此滑稽地、疯狂地在废墟中找寻初九,他被那个可怕的设想折磨得发疯,他昨夜听到消息甚至不敢来确认。这样浓烈的、锐利的、无端的、声势浩大无法抑制的感情在他体内长久地轰鸣作响,使他放弃矜持、丧失理智、不顾一切、任性妄为,甚至甘愿舍弃自我。
巨大的委屈统治他所有的思维,他蛮横地质问初九:“你怎么不去死?你如果死了,你如果一早死了,如果我根本没有遇上你,我今日何必如此难看,何必为你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初九爬到梅尧君身旁,抱住梅尧君连声道歉。
梅尧君“哼”了一声,“初九道长的道歉我可真不敢当。”
初九道:“贫道昨夜因要料理伤者,还未来得及去找梅公子,加之我本以为你不会知道此事。”
梅尧君道:“初九道长的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初九只好道:“是是,贫道无理。可这火又不是我放的。”初九说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做人最要紧的就是开心,饿不饿,待会出去吃碗面……
梅尧君别过脸去,“呸!”
初九伸出脏兮兮的手去摸梅尧君的脸,不出所料摸到一手温湿的液体。
梅尧君嘴硬道:“脏手,拿下去!”
初九便把手缩回去,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对梅公子傻笑。
梅尧君看到他那蠢样,觉得自己刚才真是愚不可及,为这么一个蠢货跑到这里来,对初九道长万分嫌恶,眼见着退货是不行了,只盼着能给个差评。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初九:“如果我方才死了呢?”
初九说:“你若是死了于你是人死如灯灭,无悲亦无喜,倒是白白累得我伤心难过,我真是亏大了。”
梅尧君本来还心有余悸,听他如此说脸上却浮上了淡淡的欢喜,他自以为很文艺很浪漫地说:“我若死了,哪怕是做孤魂野鬼也要在你身边绕着。”
初九瑟缩了一下,急忙道:“别别……你死了就好好投胎去,何苦变做鬼来吓我。”
梅尧君登时怒不可遏,凶神恶煞地警告他:“我就是要变成鬼!变成厉鬼!让你每日鬼打墙!鬼压床!日日不得安!”
初九被吓尿,几乎要伏地跪拜:“不!梅公子,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待定
小心万分地挪开前方的障碍,从包围住他们的残骸中清理出一条窄小的通道,从通道里爬出重见天日,都不免有劫后余生之感。废墟是毫无生机的灰黑色,轻盈而上的黑烟不过是顽皮而残酷的神灵,他们的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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