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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多少年,中国的颜色就会变了,到那时就晚了。以叛徒谭震林为首的一小撮人肆无忌惮地向以伟大领袖毛主席为首的无产阶级司令部进攻、向坚决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的中央*、向中央*组长陈伯达和副组长江清同志发起新反扑,恶意攻击无产阶级*,我们革命群众坚决不允许,坚决打倒‘二月逆流’黑干将谭震林,坚决反对为反动的‘二月逆流’翻案……”
广播中被打倒的老将是新四军中的老领导,和陈毅粟裕一起并肩战斗过,抗战时威震大江南北,是令日伪军提起名字而胆寒的老革命家。张东奎对这位老将略为知道一些。老上级张英华从宿北率“淮阳纵队”投敌叛变,这位老将是清楚的。张东奎从广播中听到老将被打倒的消息,心情不免又是一沉,老将都被打倒了,老上级张英华又开始受牵连了。他骑车到家中,把鱼桶往地下一放,钻进屋内,爱人张大嫂系上围裙,从鱼桶里捞出活鱼放在水管底下冲洗,边冲洗鱼边抱怨丈夫:“最近又是谁惹你生气啦?脸上没有高兴劲,整天阴沉着。”张东奎沉闷地坐在屋里。正上高中的儿子,穿一身军绿色制服,腰扎黄皮带,正在屋里随着收音机播放的乐曲节奏跳*舞,收音机的音量开得很大,能传到屋外:“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儿子边舞边跟着唱。张东奎生气地吼道:“把收音机关了!”儿子关掉收音机,委屈地愣站在屋内。爱人张大嫂忙跑进屋,埋怨丈夫:“在外头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回到家拿儿子撒什么气?儿子跳毛主席的舞,碍你什么事啦?”她重新打开收音机:“儿子,继续跳,这叫忠于毛主席,妈妈支持你。”张东奎气得进了里屋,把里屋的门重重地关上。
在上海钢铁厂工作的张英华也在家中的收音机里听到老将——那位原华野政委,因反对中央*被污蔑为“二月逆流”的黑干将,而被打倒了的消息。他对妻子费瑞芳说:“广播上说天下大乱,才能达到天下大治。大上海乱套了,到处在文攻武斗。中央说上海的工厂里出现了坏人。我们上海钢铁厂也已经停产闹革命,象我这一号人也在劫难逃了。”妻子忧心重重地说:“早让你到上海市委、到北京去反映一下你的情况,找熟知你底细的人做一个证明。这样下去,我心里太害怕了。”张英华说:“熟知我过去的中央领导已被彻底打倒,上海市委又乱成一锅粥。市委张春桥副书记是中央*的人,是要当上海一把手的,似我这等小人物,他们能用正眼看你?巴不得你早日离开地球,从上海消失。”
不久上海钢铁厂的大字报贴出来了,说张英华是党内叛徒,是混进革命队伍中的国民党特务。造反派把张英华从家中揪入厂里,挂牌批斗、戴高帽子*。厂里批斗还不算,张英华作为反动典型还被借到外单位批斗,被拉到上海各地公开批斗、游街。张英华的女儿在上海的一所大学里读书,为顺应潮流,也参加了造反派,是大学里的叫“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战斗小组”的成员。作为革命闯将,为了表现自己的革命精神,她一马当先,站在批斗台上,愤怒声讨台上那些批斗对象的种种罪行。她手里拿着批斗名单,上一位批斗完了,当她读到下一位批斗对象时,她停住了。名单上的“张英华”不是自己的父亲吗?台下造反派高喊:“把批斗对象拉上来!”女儿强忍泪水,声音变了调:“把大叛徒、大特务张英华拉上来。”父亲戴着又高又尖的白纸高帽子,高帽上用黑墨汁写着的名字上划着大大的红“×”;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牌子,牌子上的“张英华”同样打着大大的红“×”,张英华低着头站立在台上、站立在女儿面前。女儿的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她“哇”地一声大哭,捂着脸跑下台。台上台下继续吼叫、批斗,高呼口号。
女儿跌跌撞撞地跑回家,蒙头倒在被窝中大睡,不吃不喝,她气她的父亲竟是一个大叛徒、大特务,她气她自己怎么生在这样一个反革命家庭。
女儿蒙头睡一整天,母亲费瑞芳端来饭菜,她也不理不吃,眼泪哭湿了枕头。女儿这样下去会气出病来,该把真相告诉女儿了。晚上屋外的大街上还传出惊天动地的口号声,费瑞芳关上门窗坐在女儿床边,对女儿说:“孩子,你也认为你爸爸是个大叛徒、大特务?”女儿把头转向一边。费瑞芳说:“孩子,你错了,你爸爸不仅不是你想象中的大叛徒、大特务,他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老革命。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是一对烈士夫妻的后代,是你爸爸从你死去的亲生父母身边,把你抱了回来,我们把你养大成人。你当时未满周岁,你的亲生父母被敌人杀害,满身鲜血躺在沟中。当时你还在你死去母亲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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