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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牌是一张“和牌”,一张“板凳”,一张“钉子”,一张“么四”。这副牌有两配,可以配成前后皆八,亦可配成前七后九,但庄家只能照第二种配法,因为照谱“拆八不拆九”,庄家有九点就非配成九点不可。
这副牌不大不小,有吃有配;马副官做惯了张宗昌的“开配”,台面处理得干净利落。等第二方牌推出来,庄家吃了个通;但手气马上转坏,不到一个钟头,输了一庄,下风无不笑逐颜开。
“改推小的了。”张宗昌转脸向房间里的娘姨、大姐说:“你们都来!毛钱不收,一块起码,现钱交易,不用筹码。”
那班娘姨、大姐还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富春楼老六,便向一个大小姐推了一把:“阿木林!豪燥去娘!张大帅来礼发饷哉。”
“不错呀,都来,都来!莫非张大帅会赢你们苦脑子的铜钿?”
这下都被提醒了,而且楼下其他房间里的娘姨、大姐、“先生”亦都赶了来“领饷”,团团围了一桌子,“你打上门”、“我打下门”,叽叽喳喳闹成一片。
原来的那些赌客,倾为识趣,相顾敛手,也有的摆一两个小筹码稍作点缀。等赌注都停当了,马副官喊一声“开!”张宗昌便将两粒骰子掷了出去,是个“九在首”;照他平时的习惯,总是抓起第一副牌,首先往桌上一翻,然后看下风的牌,但这天不同,捏牌在手,先私下看了一下,却不作声。
“上门地八,天门瞥十,下门和五。”
等马副官报了三门的牌,张宗昌才将牌翻了出来,是个六点,吃两门,配一门;其时翁左青已为马副官兑换了一批现洋在那里,银圆丢在红木桌子上,叮叮咚咚,益显得热闹。
“你怎么不玩?”张宗昌向站在他右面的富春楼老六说:“来、来、坐下来。”
富春楼老六便在上门坐了下来,坐在他身旁的翁左青献殷勤,将一叠筹码送到她面前问道:“两千块,够不够?”
“够哉!”她取了个五百元的筹码,押在上门。
赌了两把,一赢一输扯个直;推到第四条张宗昌大声说道:“推末条。赶快押,别怕!”
小牌九向例只推三条,如今推第四条,又有“别怕”的暗示,所以赌注异常踊跃。富春楼老六依旧押了五百元。
“六小姐!”站在她身后的毕庶澄说:“这一把要多押,听我的,没有错。”
富春楼老六尚未答言,翁左青已不由分说,将她面前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说一句:“这副牌你来看,一定是好牌。”
骰子打的是七,由天门开始分牌,分到富春楼手里是最后一副,她拿起来一看,说一声:“格未真叫作孽。”便要将牌翻开来。
不道背后伸出来一只手,轻喝一声:“别亮出来。”随即将她的手揿住了。
她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张宗昌已经在喊了,“庄家彆十,统通有。”接着,便将两张未翻开的牌,推入“湖”中,一阵乱掳。
富春楼这才明白,她也是一副瞥十,倘或一翻开来,“彆吃彆”有心通赔一把的庄家,亦爱莫能助了。
又赌了一阵,富春楼老六说她作女主人,有事要照料;起身让位,转脸与毕庶澄四目相对时,秋波一转,翩然而去;毕庶澄目送她的背影,进了后房,心中会意,站了一会儿,悄悄移步,也溜到了后房。
后房有张大铜床,陈设着一副烟盘;富春楼老六便说:“毕旅长,阿要香一筒?”
“我没有什么瘾,也不会打烟。”
这不成问题,富春楼老六打得一口“黄长松”的好烟;两人隔着烟灯,相对而卧,几乎与共枕无异;她的头发中散出来的幽哪的香味,中人欲醉,毕庶澄顿时下了决心,要剪张大帅的靴边。
“六小姐,我今天吃过你的饭。”
“喔,”富春楼老六问:“阿是勒浪一品香?”
“不错”
“味道那哼?”
“好极了。”
富春楼老六表示,一品香的“六小姐饭”尚欠讲究,她要手制一客什锦炒饭,供毕庶澄品尝,问他何时有空?
一听这话,毕庶澄受宠若惊,因为这比“吃私菜”更为难得。原来长三的组织分两种,一种是“住家”;一种是常见的“铺房间”——由“本家”租好一幢房子,分租“先生”们,各做生意,水电费用,按房间大小分摊,另设大厨房,客人设宴请客,菜用大厨房承办;如在馆子里叫菜,须贴大厨房柴火钱。“先生”平时伙食,亦大厨房供给,粗劣不堪;逢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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