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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夏大街和金光路的交汇处,唯一的三层小楼便是!”
“颜某恭敬不如从命!”颜季明对新交的这些朋友很有好感,笑了笑,轻轻拱手。
谈笑间,一场盛宴便安排妥当了。众人说说笑笑顺着官道往长安城走,心里慢慢忘记了今天上午的不快。入了启夏门,秦家哥俩先跟大伙告辞。然后公孙大娘扯了扯白荇芷,也将对方拉入了自己的马车。
透过厚厚的车帘,听着窗外的人喊马嘶,白荇芷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舍。这条街继续向前走,快到尽头处便是崇仁坊。王家的大宅子就在那里。入了他家后,再想出门像先前那般闲逛,恐怕就很难了。
“你真的想好了,不接我的衣钵,一定要嫁给他做妾?”公孙大娘的声音恰恰传来,一字一顿敲进白荇芷耳朵里。
嫁给王洵,从此远离烟花之地。似乎在双方相识后没多久,白荇芷心中便有了类似的念头。并非为了爱,而是为了寻求开国侯府的庇护!
所以才跟婢女小萍儿串通好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做戏给王洵看。把主动权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不达到有一个明白身份的目的决不罢休。
但是似乎又从某个时间开始,这种半为做戏半当真的举动,慢慢地变了味道。不知不觉间,主客已经慢慢易位,她迁就王洵的次数越来越多,而王洵的心思却越来越难以琢磨。
就拿这次从军多月,却只言片语没有遣人送来的事情说吧!换做一年前发生,白荇芷肯定至少要半个月不给王洵好脸色看。任他哀告、讨饶、送礼、求肯,不让他从此长个记性绝不罢手。而今天早晨,在见到王洵那一刻起,先前私底下发的种种毒誓就全忘记了。竟然明知道对方的话语不尽其实,还是主动接受了他的借口。
什么时候我变成了这个样子?白荇芷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内心深处,乱成了一团麻。唯一清晰的地方就是,当弩箭飞来之际,王洵手持车厢板,威风凛凛地挡在自己身前。
“姐姐,我保护你!”几年前,那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儿一时冲动所说出的话,居然变成了现实。而几年后,当时那个心机深沉的“坏女人”,却几乎忘记了她的初衷。老天,为什么会这样?白荇芷如同做了场噩梦般,额头上瞬间冒出了无数细小的汗珠。内心深处,那个幼稚到了极点的声音却愈发清晰。
“姐姐,我保护你!”
“姐姐,嫁给我,我对你好一辈子!”
“姐姐,你这个发髻,比上次那个好看!”
“姐姐……”
“你这妮子,又发花痴!”见白荇芷一直沉默不语,公孙大娘摇摇头,笑着数落。
她终身未嫁,膝下无儿无女,因此把同行姐妹都当做自己的晚辈开看顾。与白荇芷名为姐妹,实际上更像一对母女。站在自己人的立场上,对白荇芷试图嫁入王家的选择,始终持否定态度。认为王洵品性远未定型,甭看现在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火热,日后说不定就会把兴趣转移到别人身上。而白荇芷出身风尘,即便嫁给王洵,也只能做妾。按照大唐律例,妾的地位近乎于奴仆。如果这辈子不能生一个儿子作为依仗,待到人老珠黄之时,境遇比人家自小养大的通房丫头都不如。至少,后者跟下人们还能混个脸熟,轻易不会遭到暗算。
“姐姐——”白荇芷推了公孙大娘一把,娇声嗔怪。“人家刚才只是想,王准那厮会不会……”
“甭理睬他!”公孙大娘微微冷笑,“快死的人了,还能嚣张几天。你先跟我到梨园里边躲一躲,用不了多久……”
话未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泄露了一个大秘密。顿了顿,快速以手掩口,“除了父辈的权势,你看他还能依仗谁?养了那么多家奴,被别人三拳两脚就全打趴下了。而太原公王鉷也未必赞同自己的儿子四处惹祸。只要家里边老的不出马,王准那厮凭着他自己,能折腾到今天这样已经到头了!”
“噢!”白荇芷轻轻皱眉,做出一幅很好奇的模样。“可我听说,太原公那人护短得很。有一回王准到驸马府做客,吓得永穆公主都亲自出面替他端茶倒水。生怕得罪了他,害得太原公事后找驸马的茬?”
“当时太原公和李相结盟,的确权势熏天。可现在,连李相他都得罪了,这份权势也……”公孙大娘笑了笑,低声解释。话又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白荇芷在故意转移话题,伸手戳了对方一指头,低声数落道:“死妮子,心眼儿全玩到姐姐头上了。遇见了王家那傻货,就被人吃得死死的。有这份机灵劲儿,你倒是想办法给自己争个名分啊。他虽然只是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