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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家众人,今日都未下地劳作。各人的心情脸色都与这烈日当空的景象形成对比,俱都静默寡言,面色凝重。
毕竟这炜哥儿,至今还生死未卜。
“不要——呜呜呜——我要娘——我要娘——”午饭桌上,敏姐儿哭闹着不肯吃饭。
江氏心疼地拿出帕子替她擦着面上的泪水,软声哄道:“敏儿姐乖,你娘一会儿便回来了,炜哥儿也要回来的。咱们快将这饭吃了,一会儿才有力气抱炜哥儿不是?”
敏姐儿抽噎一下,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敏姐儿要吃,一会儿还要抱弟弟,吃了有劲儿。”
总算肯吃了,江氏松了口气。
娇杏扒着饭,一家子都没什么胃口,吃了点子就撤了。
堂屋里,王氏正撑着额头,面色有些差,瞿良材亦是一晚上没睡好的样子。
瞿元霍见了便道:“爹、娘,你二老先去进去歇歇吧。儿子现下去趟崔家,昨儿跟他嘱咐过了,今日进城去老二那里探探消息,现下也该回来了,儿子去看看,稍后便回了您二老。”
“也好。”两个老的,确实有些累了,便听话地回屋歇去了。
瞿元霍刚走出院门口,便碰着了面色匆匆的大伯母。
这大伯母姓萧,是瞿元霍老爹的亲大嫂子,虽是住在一个村里,院子坐落的也不是很远。但平日里少有走动,除非是逢年过节,办酒祝寿才必会来往。
眼下见她一副急匆匆的神色,便有些奇怪,“大伯母。”瞿元霍喊了声。
萧氏只顾着跑路了,没注意到前方走来的侄儿。见他一副要出去的模样,便急得拉住了他的手,“走走走,跟大伯母屋里去,先别急着出去,天大的事也比不过这事要紧。”
瞿元霍被她凝重的语气给惊到,便跟着进了屋。
两个老的才歇下不久,便又被闹醒,这还不要紧,你当他们听见了什么?
这还真是祸不单行,天降祸患呐!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无期
听得外头的动静,娇杏便放下手中的针线篓子,起身出了屋。
外头日头正毒,面上出了不少的汗,她拿出帕子边擦着面上,边往堂屋走。
刚走到堂屋门口,还未跨进门槛,便听见一阵惊骇声。
王氏坐在位上,一张老脸哭成了菊/花,捶胸顿足道:“作孽呀!真是作孽呀!我可就这两个儿子呀,该怎么办才好呀!”
娇杏心下一惊,不知又是出了何事?这王氏竟哭得这般惊天动地。
她心内惴惴,步子小心地步了进去,屋里除了瞿元霍外,其余三人俱都没有发现她。
那王氏只顾着哭闹,瞿良材则坐在位上摇头叹气,面上也是愁苦的很。还有一个不曾见过的婆子,亦是拿着帕子抹着眼泪。
只那瞿元霍见她进来,只稍瞥了一眼,便收了目光。此刻面上的神情十分的复杂,竟叫她瞧不出来情绪。
这种时候,就突显了她的地位卑微。即便是心中再担忧着急,都不好随意发问,只得规矩地立在瞿元霍身后,微微低垂着脑袋,暗自垂听。
瞿良材被王氏哭闹的脑仁直疼,心下烦躁,摆摆手示意她安静下来,“现下哭闹有何用?只看这事能不能有个商量?”
话一说完,那萧氏便叫了一声,“我的好二叔诶,你可是年纪越大,脑袋就越发糊涂了!这朝廷做事还容我等老百姓可以置喙的?嘴上说的好听是征兵,但其实就是不管你愿或不愿都得去!”
说着,她又擦了擦眼角,“我那女婿在县太爷底下做了个小文职,这事还是他回去与柳姐儿说的,这通告不定明后天便就要下来了。眼下正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呀!”萧氏拍着手。
王氏一听,便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字,起身来到她身边,面带希翼,“大嫂子,你那女婿不是在衙门里做事么,何不让他在县太爷跟前讨个恩情,救救这一家子的兄弟呐!”
萧氏何尝没有想过,她摇了摇头,“你说的我亦都跟他说过了,他只说行不通,在县太爷跟前他还没有那般大的脸面。只他后来见我一副颓萎之色,便说只有一法,他也未说清,只点到为止。他说,‘征兵一事选的都是身体健全之人。’”
话落,屋里便是一片死寂。
几人都不笨,当下便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要想逃脱那去前线送死的命运,就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王氏颤颤巍巍地回到座上,已是心碎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