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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
这是廉幽谷独自疗伤的方式,借以精神麻痹,寻找一处比伤口更痛的地方,那这点小痛就不算什么了。
这种方式,方仲元只从她身上见过两次。
一次是被廉昌丰亲手送上辛家马车,在车墩儿上磕出一条紫红的伤痕。小姑娘坐在离家的马车内,对辛之颐的疼惜关怀,答来的便是一句“不疼”。
再一次,便是眼下。
虽然方仲元有生之年只看到了这样两次,但他能想象到,脱离家族庇护,躲入深山野林之后,此种疗伤比比皆是。
顿时便有无数自责倾没心头。方仲元只叹不能此刻搂她入怀,告诉她:有辛哥哥在,什么都不用怕。
可辛文远还并没有这样随心所至,因他此刻仍是方仲元。
他拍拍廉幽谷的肩,示以安慰,“不疼也要处理,我带你去上药。”他已经不再是无所禁忌的孩童,昔日小妹也已身为人妇。这样,便是他能做的最多。
廉幽谷动动那只受伤的手掌,仿佛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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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是方仲元陪在她身边。在医馆清理的伤口,上药之后,这位大将军才放下十分担心。送至家门口互相道了别。
殷世煊已经回来许久,时下是在卧房中绘制淦江堰的草拟图。因所有人不知廉幽谷去向,他人虽在房中绘图,却如何都静不下心来。此刻好不容易等回廉幽谷,却听铃铛道是方将军送回的,心中一时说不清的滋味。
“回来了?”殷世煊的语气不大喜人,站在石阶之上,看着廉幽谷有气无力从门外进来。
此刻夜幕已落,廉幽谷侧头在院中看了一圈,这才轻答一声“嗯”。
殷世煊不知她今日怎么了,只想到是自己今日没有陪她,将她冷落了,才有几分颓丧。
“进来吃饭。”好在他特意命丫鬟做了她爱吃的田鸡,纵使再多委屈,依着她的性子,吃点好吃的,便大抵无事了。
转身去了厅堂,廉幽谷果然乖乖跟了过来。
殷世煊正欲夸她两句,举筷夹了不少她爱吃的菜品。见她并不动筷,这才注意到她右手掌上缠着的纱带。
殷世煊噔时心口猛沉,皱着眉目将她那只伤手捉来,轻轻摩挲问道:“怎么回事?”
廉幽谷心尖颤动,抽回手指,悻悻敷衍道:“没有大事,就是去跟方将军学习几招防身之术,不小心扭伤手指了。”
廉幽谷的利刃之伤殷世煊如何不能看出。但他毕竟很难联想到为人欺负了去,而最多只以为她是不听劝解,舞刀弄枪而受伤。
事已至此也不忍责罚。便拿来汤匙,将肉块剥成一粒一粒,与汤汁米饭混在一勺,伸手喂到廉幽谷嘴边。
廉幽谷表情一滞,见了殷世煊此举,是既欣慰又心酸。
她总是在这样拖累他,他的好恐怕也是无可奈何吧。
虽然不想麻烦于他,可她此番已无气力执筷进食,在饿了整整一天后,饶是心冷如冰的她,依旧无法跟肚子过不去。张开朱润粉唇,一口便将饭食含咽下去。
殷世煊笑意晏晏地盯着她舔舐模样,仿佛是与猫咪喂食。廉幽谷方一口嚼完,殷世煊旋即如法炮制,又剔骨拌舀了一勺,再度喂去。
廉幽谷何曾受过这般待遇,感激涕零的同时,内心的惧怕也蜂拥而至——如果他日连这般迁就也不存在了,她该当如何?
当下便不敢在纵情享用殷世煊的无奈之善,急用话题岔开去。
“夫君今日劳累了,也先吃两口吧。”廉幽谷含入他手中这一勺,便没了进食的打算。
殷世煊自然没有听进她的话,拈来竹筷,在盘中挑拣碎末入味的肉粒,一面又叮嘱她“食不相言”。
“你吃完便去睡觉,我今日需赶制淦江堰的规划图,便不陪你了。”殷世煊一语话毕,特意去瞧了廉幽谷的脸色。果然小人儿腮边霞红,有些不敢对视他的眼眸。
也是了,昨夜到底是谁“陪”谁,还没个定论。廉幽谷自然听懂这话里的言外之意。
只是这心虚稍纵即逝,廉幽谷没有像从前那般沉溺其中。抬起头,正色言辞问道:“淦江堰的情况如今怎样了,可以实际修筑吗?”
殷世煊又往其嘴中喂了一勺饭食,以商量的口吻道:“那得看淦江入水口能否截得住湍湍水流,地势上倒没有阻碍,将堰潭抬高三丈,扩宽至二十丈,想必有望。”
廉幽谷一面咀嚼,也不再说话了。
不知不觉中,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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