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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致勃勃,“我要给他看我的新发型。”
“等下次吧。”我让她先下楼去,“妈咪还要整理一些东西。”
她如脱兔飞奔,蹭蹭蹭冲去楼下找外婆。
我独倚窗台,微风习习,忽然以为时光回流——小时候总与这窗台比高,踮脚看外面风景。春节时候对面江上有团团焰火争先恐后盛放,姹紫嫣红,父亲怕我看不见,将我举在肩头,我却恐高,一面激动得尖叫,一面将他头发揪得紧紧。
人的记忆奇怪,昨日是否睡过午觉已不记得,二十年前旧事却能历历在目,挥也挥不走。
如今这窗台只及我腰。经济危机席卷全球,分分抠着花,据说连春节那一场焰火也没有了。
回头只见母亲推门而入:“在下面叫你吃饭,你也不应。”
她仔细看我眼睛:“哭了?”
我挤出笑意,“风吹的。”
“小心感冒。”她催我下去,“今天有你喜欢的海带排骨汤。”
又看看窗帘:“这个也该洗洗了。”
她忍不住清洁瘾。父亲走后她洗衣刷碗比以前更卖力,仿佛与细菌污垢有血海深仇。
我推她:“那个留着我来。拆窗帘很危险。”
她随我下去。牧牧已经为我们打好汤汁,一个碗里分一块大骨。母亲的那一块最大。
母亲摸摸她满头小辫,用欢喜又哀凉的声音说:“多乖。”特意多给她一块。
除去父亲刚走那阵,我还是第一次见母亲在人前伤感至几欲落泪。布景终究是布景,经不起雨打风吹,时间久了,渐渐还是要褪出真面目。
我们各有自己的悲凉处。
我们决定去一家新餐馆吃饭。林兆说他认识那餐馆经理与大厨,手艺颇佳。
我笑:“又是旋转餐厅,又是经理大厨——你对吃的很有讲究。”
他也笑。
车到半路,林兆突然开口:“我们认识多久?”
我想想:“两个多月?我不记得具体日期。”
“那天你穿白衬衫与筒裙,连袖口的每一个扣子都扣紧,像是来找我面试。”他忍不住微笑,“当时就觉得很有趣。”
“你还记得?”我抚额,“可是后来也穿过雪纺裙子。”
夏天就要来了。骄阳不容人遮遮掩掩。女人秀身段与男人不同,要的是裙摆飞扬,小露香肩,盘起的长发下面有一截修长的脖子,还有微凸的锁骨。
我说:“结交一个朋友,还要时刻牺牲色相……我都已经是做母亲的人。”
他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没有关系。”
我静静坐在椅上。转开眼看自己双手。
结婚戒指已经摘去多时。先前戴着的地方还留一圈凹进,像特意提醒我追忆往事。
早在恋爱时候周宴便主动说要买钻戒。一买买到结婚,我还笑问他:“照你的送法,现在这个该是第几枚?”还是喜孜孜戴到手上。
旁边有人道:“木晓。”
我猛然惊醒。
车子已经开到大厦楼下的停车场。几辆轿车缓缓从前面过去。
我扭头看林兆。车子已经在停车位里泊好,钢琴曲还在响。
他看着前方,缓缓说:“这话我以前没有说过。可能只有这一刻想说……如果你不喜欢,就当没有听过,我不会介意。”
我心中一震,说不出话来。
他回过头,看着我,“我们结婚吧。”
第十六章(上)
伯母终于可以退居二线,准备去省城某剧场做一个小型的告别演出。
一众亲戚开车去为她捧场,在后台看见演出服:“哗,这么亮!”
“这么闪!”
“这么细的腰!”
伯母一个近六十岁的人,打上厚粉,抹了胭脂,甩开长发,嘴角轻轻一挑,眼角眉梢带笑,立刻脱胎换骨,作二八佳丽形貌。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平日里勒紧裤腰吃饭,坚持练功,才保全了一副好身段。外人谁晓得?
只有木辰撇撇嘴:“啧啧,至少用了三斤白粉。”一面说一面摇头,转一个圈子便出去。还顺道拉上我:“走走走。”
观众席早挤得满满当当。她带的学生,认识的朋友,多年的同事……都伸长了脖子在等。
我们占了最好的席位,正对台中央。
母亲也抱着牧牧坐过来,趁演出没开始,低声说:“林兆最近不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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