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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延钊在朝中算是“洁身自好”,并不属于哪一派系,但就是因为没有一棵大树支持,多少年来,在殿前副都指挥使的位置上呆了许久未得升迁,直到先前随李灵南征之后,才得以建节。
故而他对李灵虽然还稍有不服气,但心下却已不自觉的对其有感激之心,动了投靠之念。此时见李灵与赵匡胤争功之心甚坚,又想若是此番能随他攻下成都,夺得灭蜀首功,于己未尝没有好处。
思索片刻,遂道:“攻坚之战,未有不消耗时日的,除非是智取,似大帅破朗州时所用之策,又或是敌人主动投降,似江陵高保勖之例,运乎得当,一月之内攻到成都也想来不成问题。”
慕容延钊所提的前都李灵不是没有想到,故而他此次来时,各种药草也带了不少,只为需要时使用,但这药战毕竟需要诸如流向,风向等天时因素,并不是说想使用便能使用的。
而慕容延钊所提的后者意见却是引起了他的兴趣,遂道:“慕容将军可有何良策,可以迫使蜀军主动投降吗?”
“这……属下不才,虽有其心却未有其能,并未有什么良策。”
李灵一叹,心道:“要是赵普在就好了,说不定会有奇策,偏生这家伙在江陵时水土不服,非得养个十几天才行,罢了,这回只有靠自己了。”遂道:“看来,只有先看看刘光义这首战如何,再论下一步方略了。”
“也只有如此。”
李灵度到了窗边,望着滚滚江水,还有一艘艘逆流而上的战船,旗帜依旧迎风招展,水手的号子仍旧那么嘹亮。
然而,他的人却不似出征时那般自信。
显然,他没有将一切考虑周详,要面临的问题比想象中的要困难不少。
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竭力而战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率先攻下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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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国,成都,皇宫。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贝阙琳宫恨初远。玉阑干倚遍,怯尽朝寒,回首处,何必留连穆满。
芙蓉开过也,楼阁香融,千片红英泛波面。洞房深深锁,莫放轻舟、瑶台去……”
炎夏如火,清秋阁中,却是一片凉爽。
蜀主孟昶身裹轻衫,胸怀坦露,依榻而卧,身后侍立着两名宫女,手持孔雀羽扇,微微摇动,轻风抹过,拨动着他乌黑如瀑的头发。
榻前伏着三名宫女,一人为他轻捶着腿脚,一人为他剥去葡萄皮,送入口中,而另一人则奉着一壶美酒,他每含下一枚葡萄,则送入几口酒,含混而咽,滋味更佳。
阁下两边分坐着两百伶人,琴瑟琵琶,笛箫筑管,曲音悠然含脆,丝丝缕缕,撩人心弦。又有五十余名歌妓,和着乐声轻唱,如水如露,声声入耳。
阁之正中,则是二十名身姿绝代的舞妓,或有青衫绿袖,或有红裙玉带,姿态风雅,步履飞烟,时若流风之回雪,时若花团而锦簇,万分婀娜。
天籁之乐,仙子之舞,一派升平之意。
他的身躯高大而挺拔,国字脸上显露着成熟,又粗又浓的眉毛像两柄剑,他的嘴角骄傲的微微上翘,略含笑意,俊秀之中透出一股傲岸之气。
身着随意,却仍显着高贵、凛然,但又不失平易近人的温和。
他兴趣十足的聆听着音乐,观赏着美人的嫚舞,享受着一个帝王应当拥有的华丽的休闲。
十年了,这样舒适闲逸的生活转眼已过了十年。
十年前,他血气方刚,勤于政事,期盼着将蜀国治理成一个繁荣富强的国家,一统天下,成就千秋霸业。
可是现在,霸业的梦想越来越渺茫,而他也早已厌倦了那些烦人的奏章,厌倦了大臣们喋喋不休的进谏。
诗酒画乐,美人环侧,这才是一个帝王应该过的生活。
哪管旁人道你醉生梦死,哪管旁人骂你荒淫无度,蜀国在我手里,帝王无上的权力在我手里,我奉天意去享受,国人有再多的怨言,又有何用。
无知的百姓,你们天生只配被我奴役,被我剥掠,命运如此,永世无法改变。
他这么想着,眼神中更加流露出几分得意。
外边悄悄的走进一名太监,表情似乎很仓促,贴近蜀主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蓦地,那高傲的眼神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万分的惶恐。
“快,快宣他们进来。”
蜀主的声音有些颤动,骤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