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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受了多少心碎。
刻骨铭心爱过却又有缘无分的人,她不想再见。因为一旦见面,难免心生埋怨。
林霂收回搭在季云翀肩膀上的手,转身便走。
季云翀坐在那里,目光黯淡了许多,语气低下去:“木木——”
她置若罔闻,头也不回。
他欲言又止,起身刚一迈开右腿,身形蓦地顿住,有些吃痛地皱了皱眉。
目光追上她,见心爱的人已经行至楼梯转弯处,他胸腔里的心脏嗵嗵跳快了:“木木,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但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听到疑似怜悯的话,林霂收住脚步,背对着季云翀:“你没有错,不必说弥补。”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我曾经让你泪流满面,便是错。”
林霂忍了又忍,终究按捺不住满腹心酸,眼睛里涌现出薄薄的泪光。
身后传来季云翀沉沉的叹息。这个深爱过她也伤害过她的男人走过来,从后面搂住她,用抱歉的口吻附耳低诉:“别哭,伤眼睛。”
她生硬地说出两个字:“放开。”
“我看见了你,一颗心都化开,怎么舍得让你走。”
“虚伪!”
他苦笑:“是,我虚伪,混账,有负于你。”
这般低声下气任人抨击的态度,让林霂深感意外。可她不想深究,只说:“我没有拿你的钱,也按照你的要求滚得远远的,你还想怎么样?”
季云翀没有回答。
过了会儿,林霂发觉耳朵有点湿湿的,伸手胡乱摸了摸,摸到了他微湿的眼角。
她微微地吓一跳。自己掉眼泪,是因为曾被他弃如敝履。他流泪,又是为何?
“你——”林霂顿了下,“你哭什么?”
还是没声音。
林霂背对着季云翀,看不见他的表情,心中泛起狐疑:“说话啊。”
季云翀的喉结滑动一下,哑声打破沉默:“我在想,如果我当年推迟回国的日期,我们或许可以躲过车祸,父亲也不会遭遇不测。”
林霂听不懂,但想起了往事。
两年前,季云翀的父亲是东盛集团的董事长,试图改组企业,将原资产和负债进行结构性调整,从而获取最大的经济效益。
当年东盛一公布重组的消息,股价随即大涨,甚至翻番。季父希望季云翀等到重组结束后再回国,季云翀却为了她抛下工作,从慕尼黑飞回上海。
她稍后出了车祸,自顾不暇,与季云翀分手后更是对他、对东盛退避三舍,直到很久以后才通过新闻得知,季父死于飞机失事。
想起季父的死亡日期和车祸是同一天,林霂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东盛申请股票停牌之前,三位股东违反公司章程,秘密减持股份。父亲发现了这件事,顾虑到这三位股东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没有立即上报执法部门,而是连夜坐飞机赶回上海处理这起突发事件。”季云翀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子里的情绪涌动,“飞机飞到一半,引擎突然失去动力,机毁人亡。”
林霂感到不可思议:“飞机在起飞前会经过精细的检查,不可能突然失去动力。”
“再精细的检查,也抵不过有人蓄意谋杀。”
“什么?”
“那时是隆冬,父亲的航班无故提早十分钟起飞。偏偏就是缺少了那十分钟,油箱里的油块没有完全融化,残余油块堵住输油管,导致飞机在途中失去动力。”季云翀下意识地收拢双臂抱紧她,像在从她身上汲取力量,“人心险恶,在利益的争夺上,无所不用其极。”
林霂乍地听到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脑子空白了几秒。
“父亲死后,三位股东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快速抛出东盛的股份,获取巨额资金。其有一位获利最多,因此成为了美林医药公司的董事长。另外两位的手段逊色了些,但也相继成为普森制药和中西药业的股东。”
“由于他们这种卑鄙龌龊的行径,东盛重组不成功,股价大跌,险些被其它公司收购。”
林霂震惊:“伯父的死与这三位股东有干系?如果事情属实,你应该报警。”
季云翀回道:“我曾经和你一样天真地以为报警后就会得到公正的处理,但是没有,案件一拖再拖,我和母亲先后遭到了数次恐吓,差点……”
季云翀没有继续说下去。灯光映衬着他深似海的眸子,渐渐地,那双幽深的眼睛染上一抹挥之不去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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