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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门口居然又遇到那个姑娘了。
两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冬秀敲了门,笑着问她:“姑娘你是来找竞之的?”
崔有粮听到敲门声忙去开门,自去年张勋带着辫子军进北京城闹了一通,城里现在还人心惶惶的呢,就是大白天他也不敢把门大敞着。
冬秀进门,看那姑娘还傻愣在门外,招呼道:“先进来歇会儿吧,外面太阳怪大的,你跟他约好时间了么?要不要我叫人去喊他回来,反正他今天下午也是没课的。”
最近胡竞之新作了几篇文章,不时就有书商或报社编辑找到家里来,商谈出版事宜,估计这姑娘也是为了这个过来的,冬秀早见怪不怪了。
“不不,不是,”王稚萍语无伦次的摇头摆手,看着面前的女子小心询问道:“请问您是江冬秀女士么?”
嗯?这姑娘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一般人可都叫她胡太太的,压根都不知道她的闺名呢。
“我是,你是?”她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姑娘,不会是胡竞之的红颜知己吧,冬秀面上不动声色,脑子里已然给自己上演了一部狗血连续剧。
王稚萍听到肯定的回答,激动的语无伦次,连忙从手包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她:“您好,冒昧打扰了,我叫王稚萍,是《自由论》北京分社的编辑,哦,我有您上次给我们报社寄的信件为证。”
这王稚萍可是冬秀的铁杆书迷,当初还在师范学校读书时就粉上了冬秀,还主持排演过她的《三寸金莲》呢,当时在沪市各大院校可是引起了不小轰动,连带她也大大出了一回风头,也正是这件事,给了她莫大的自信和勇气,在毕业后选择了与同学们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当了一名报社编辑。
冬秀接过信封一瞧,果然是自己写给报社的信,难道是小说出什么问题了?
“先进来吧。”
冬秀把人带到客厅坐下,见她鬓角已经汗涔涔的,脸也晒得透红,正拿手绢擦呢,便忙叫崔有粮去打盆洗脸水来。
又找出条新的洋毛巾递给她:“你要是不介意,就用我的脸盆洗个脸吧。”
王稚萍受宠若惊,忙说不用,冬秀也不废话,拿出面镜子给她自己看,这时候的化妆品可是不防水不防汗的,这姑娘大热天画个浓妆,这会儿脸上都快晕成抽象派画作了。
王稚萍看着镜子里的花脸,恨不得找条缝隙钻进去,这可真是丢了大丑了,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忙过去洗脸去了。
冬秀又把自己买的卸妆霜拿过来给她用:“快别用香皂洗,洗完脸皮发瑟紧绷绷的难受,用这个吧。”
王稚萍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德国四七牌旗下产的的洗面用品冷香霜,宝先生看着似个全然的旧派女子,其实很时髦嘛,还知道用这舶来品呢。
“我们报社的人知道我要来见您,一力撺掇着我去打扮一番,就怕到您面前漏了怯,哪知居然丢了这么大的丑。”王稚萍洗完脸,一边往脸上抹润肤膏,一边笑眯眯的调侃自己。
冬秀看着卸完妆的女孩子,对,那的确还是个女孩子,圆脸杏眼,看年纪还不过二十来岁呢,换身装扮就是青春靓丽的女学生啊。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是小说哪里有问题吗?”
“不是不是,您的小说怎么可能有问题呢,我听唐主编说您以往交的稿子不仅字迹清晰工整,就连错别字也是极少的,都不用报社的人再去费心校核了,给他们省了好多事儿呢!”贸贸然连个招呼也没打就直接找到人家里来,实在是太失礼了,王稚萍很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次来是特地跟您约稿来了,按咱们现在的刊载速度,这《上错花轿嫁对郎》估计三两个月就能完结了,后续总得有新的小说再补上去啊。”
言外之意就是:您准备好了新的小说吧?
看着对方殷切的眼神,冬秀回了个抱歉的神情:“其实我不打算再写小说了,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了。”
“什么?为什么啊?”王稚萍震惊之下不由喊出声来,“难道是怕您丈夫有什么意见么?”
她深切的明白婚姻对于一个女子的影响有多大,或者说束缚有多重,若说未婚女子还有一定自由,已婚女子则会完全丧失自我,终日被困在丈夫、子女和灶台边,若她没看过宝先生的小说,只怕一毕业也就被家里安排着嫁人了,哪里还有勇气抗争出来工作呢,不工作她也就永远不可能知道,原来女子还能活得这样肆意潇洒。
自从知道宝先生原来是一女子后,她便更加崇敬她了,只将她奉为天下第一的奇女子,视她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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