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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骑着自行车,急切赶回村庄,随着村庄和一缕缕炊烟越来越近,我的心情就越来越好。我一踏进家门,我母亲就会急急地去拾柴,生火,为我做饭。我心疼母亲,一再表示自己吃碗开水泡饭算了。母亲可不管这些,很快地,一缕温暖暖香喷喷的炊烟就会从我家的房顶上升起来。母亲知道我爱吃腊肉,蒜苗炒腊肉,她会急急到地里去拔蒜苗。
母亲把饭菜做给我吃着后,她就会忙着去为我铺床,她知道我教书辛苦,每天都得睡一下午觉。她知道我斯文,爱干净,总是会为我留着一套干净的被子。
我睡着午觉后,母亲就又开始生火,杀鸡,或煮腊肉,一缕炊烟就又从我家的烟囱里升上了乡村的天空。
也许,到各种清洁高效能源走入了千家万户的今天,已很少有人对炊烟有什么感情,但我对炊烟仍然放不下,仍然万分牵挂。没有炊烟,我总有种漂泊无依的感觉。人在老家袅袅的炊烟里,做个黄粱梦也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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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的心思
余继聪
爹的心思,我是晓得的。
我读中小学时候,爹的心思,我是晓得的。
我在邻村小学读书时,爹常常悄悄地去找老师。爹的心思,我是晓得的。
平时,新鲜瓜果可以采摘了,新米刚刚碾出,新豆新鲜苞谷可以吃了,爹总是首先想起给我们小学的老师送去。逢年过节,不是给老师送去村里塘里的鱼,就是捉去家里的大公鸡。
爹舍不得给我们吃,省着给老师送去。爹的心思,我晓得的。
但是,那时家里很贫穷,我们经常肚子饿得呱呱叫,嘴巴经常寡淡,我们很馋。眼巴巴看着爹,希望他把好的瓜果,好不容易养大的鸡留下给我们吃。可是,爹首先想到的是小学老师。有时,我们就很恨老师,虽然我们晓得恨老师是不对的,还是偷偷地恨老师。
爹的心思,我是晓得的。他无非就是要老师严格要求我,严格管教我。
我读小学五年,爹总在给老师送东西,先是张老师。张老师回家务农去了以后,是蔡老师。蔡老师回家务农以后,是杨老师。杨老师退休后,是施老师。那时,我们就读的邻村沙溪村小学的老师,大多数是代课的民办教师。民办教师的文化程度不高,他们也就是大多读过高小,一律的也都是这个村小学毕业的,工资也很底。所以,来来去去,总有老师没教多久,就又回家去当农民了。
尽管如此,爹对我的老师还是很敬重。我甚至觉得,爹很窝囊很涔(云南方言,“羞人”的意思)人,根本没有必要低三下四去讨好跟他差不多的农民。这些民办教师在当时的我眼里,跟爹其实差不多,一样的无知、猥琐、土头土脑。何况,我的成绩又不差,倒反经常名列前茅。
爹不这么认为,他还是经常给老师送东西。一半是因为他对老师的尊敬,一半是因为他对老师有很大的期望,当然,这其实是对我抱有很大的期望。
由于爹经常给老师送东西,在同学们,小伙伴面前,我就经常抬不起头。很多同学,很多小伙伴,是根本不怕,根本不怎么尊敬老师的,他们的爹妈也一样。我却很怕老师,因为我本来就胆小,也因为爹给老师送东西,我觉得,爹也好像很怕老师。爹怕老师,在老师面前点头哈腰,一副卑微猥琐的样子,在家里对我们却很凶恶吓人,很严厉。我们兄弟三人和娘在爹面前就像挨宰的羔羊,从来不敢出大气。
我们完不成作业,没考好试,或者被老师告了黑状,爹惩罚我们很凶。有时,他是叫我们跪在敲碎的瓦渣上,有时,他是叫我们头上顶着一碗开水跪。爹一从小学校老师那里回到家,如果是黑着脸,我们就往往会两股战战,觳觫不止。我们虽然不敢正眼看爹,但也得察言观色,斜眼偷偷看看。爹只要黑着脸,我们就知道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爹一咳嗽,我们兄弟三人就会一激灵。
爹抽完一烟锅烟,或者一水烟桶烟(爹自己只舍得抽草烟,就是旱烟,却省吃简用给老师送纸烟),才收拾我们。我晓得,爹这是跟我们在打心理战,心理较量。他故意要慢慢折磨我们,让我们多提心吊胆一阵。
爹抽够了草烟,就是一声大吼:“小杂种——自己倒上一碗开水顶着,倒满些,给老子到门口跪着——”于是,我们就抖抖地赶快倒满一碗开水,到门口跪着,把一满碗烫手的开水抖抖地顶在头上,心口怦怦跳。我们不敢笑爹骂了他自己,都不敢告诉他,骂我们“杂种”就等于是骂他自己。
我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