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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怎么,哥哥在时也常这样?”
竹摇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又笑笑,走到桌前去沏茶。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变得有点失落,还有点自嘲:“所有人都说他死了,但我就是不信。”
奚月在错愕中屏住了呼吸。
她没有想到竹摇这里会出现这种问题,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
那边的话音继续传来,听上去如同香炉里漫出的烟雾般缥缈:“他那么好的人,但凡老天不瞎,都不会让他这么早死的。”
奚月听到茶水入盏的声音温和地响了一阵,还听到瓷壶放回桌上的微弱响动。
“我每天都在想,他还会不会回来。如果回来,又会不会来找我。”竹摇咯咯娇笑了两声,“其实呢,我知道我在他心里没有那么要紧。而且他可能觉得,在我心里,他也没那么要紧。”
话说到此,一时没了下文,但脚步声一分分地近了。奚月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怎么应对。竹摇说出的话,让她觉得比面对刚才那些杀手时更要无力。
她只得强自缓了一缓,硬撑着说:“我哥他……”
竹摇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清凌凌地继续说着:“可他对我,真的是很要紧的,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他。”顿声,又说,“不管他从前是谁,日后又是谁。”
茶盏被放在她身后的小桌上,短促地一响。
“茶沏好了。”竹摇垂眸一福,“我在门外候着,大人若有事,就叫我。”
然后她便一步步地退出去,奚月听着那微弱到几不可寻的脚步声,浑身僵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直至那阖上门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她蓦地大出了口气,逼着自己一分分地回过头,看向小桌上那盏上好的香茶。
白毫银针。
奚月心底残存的最后两分侥幸也被打破,她木然地摇着头,硬生生地在温水里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31章 揭穿(五)
从奚月的屋子里出来,竹摇把自己关在房里; 好半晌都没说话。
她的情绪十分复杂。若不是在这个行当里; 练就了一颗宠辱不惊的心; 方才在楼梯口时想见她大概就会叫出来。
他回来了; 奚大人他回来了。
她不可能认错,那个从门达醉酒后劈来的刀下救了她,之后又护了她一年多的人,她绝不可能认错。那张脸截然不同又如何?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气息、他的每一个眼神,她都早已了然于心。
人世间不可能有两个这样相似的人。别说是亲兄妹,就算是双胞胎都做不到。
所以……她竟然是个女的?
让她一颗痴心苦等了两年,每天都为之祈祷的人; 竟然是个女的。
竹摇干涩地笑了一声; 觉得自己蠢。
怪不得他从来都不碰她,沐浴更衣也不让她伺候。刚才; 她自作主张绕过屏风; 才第一次看到“他”肩颈的轮廓。
当真是个女子,确凿无疑。
竹摇说不准自己当下的心情,觉得痴心错付?觉得滑稽?觉得无地自容?好像都有。
又好像都没有。
在怅然里; 她更加清晰的情绪似乎是还在慨叹; 奚大人真好。
不论他是男是女。
于是,在丫鬟上楼来询问午膳如何准备的时候,竹摇从容不迫地拉开了门; 跟她说:“去找两年前的膳单出来; 挑奚大人最爱吃的菜凑一桌席面。”
“哎; 好。”丫鬟应下,要走,又被她一拉:“等等。”
丫鬟转回身,竹摇道:“去跟妈妈说,几位大人大概要在我这儿住几天,我就先不见别的客了。钱的事让她放心,就说这几位大人阔绰得很。”
“是。”丫鬟福了福,便退了下去。竹摇望着奚月的房门沉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再过去扰她,先回房歇着了。
另一边,奚月沐浴之后,在极度的疲惫中睡了约莫半个时辰,待得醒来,虽然仍旧累,也再睡不着了。
满脑子都是竹摇。
这可真糟糕啊……
她真没料到自己竟会在竹摇这儿露怯,毕竟面具被打掉后,连当年最好的兄弟曾培都没看出破绽。
竹摇是怎么看出来的,她也想不清楚。思前想后都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露出任何端倪,可是竹摇……显然已很确信了。
那么竹摇现下在想什么?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奚月心里也没主意。
“哎,情债啊……”奚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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