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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拜弟兄是啥?是地主老财 作风!听说你们在大害窑里挂着一副对子,上头写着‘结义为仁’四枚大字。你晓‘仁’是 什么意思?共产党不讲这东西,造反派也不讲这东西,但地主老财、资产阶级讲。这是为什 么?这是因为他们要剥削贫下中农,要欺压穷苦百姓!你跟上大害,大害将你领到阴沟里了 ,你还以为他叫你赴宴哩!”大义道∶“我晓我晓,你再甭说了,明早我就过去,听你安顿 !”贺根斗一笑,说∶“我们这也就散了,大家先回去吃饭。晚上照常学习。”众人点头。
话说那富堂老汉眼看不行时受到针针如此款待,也倒是甚为相得。此时说来也急。栓娃 这贼叫他去唤洪武,他人半晌倒不见影了。他跑到大队部里,为看热闹把这头忘了。原来他 一进门看见县上来了几名学生,个个血头烂面,呼着喊着对季工作组说话,只道是县上形势 紧张了。“红联”仗着县南的部队没收了“红造”的枪支弹药,如今又攻进县机关。两派打 得凶。但“红造”缺乏武器,眼下形势十分恶劣。季工作组端坐在炕上始终没有言声。
到后来,季工作组叫住吕连长说∶“是这,你能否马上给我将鄢崮村造反队带出去?” 吕连长没说的,巴望这事巴望了一辈子,年年训练年年训练,就是没遇着实战的机会。再加 上庞二臭如今在县上的情况,长久心里不服,如今一听这话,心兴得要跳出来,哪有不去的 道理?于是,一个立正动作,干干脆脆地道∶“能!”季工作组道∶“能就好,今夜咱就出 发。通知民兵注意保密!贺根斗同志,贺根斗同志哪去了?”众人四下一看,说不晓。
季工作组生气了,骂将起来∶“我看这贺根斗是个扶不起的天子,学习开会你看他,枣 胡�子坐不牢,一会儿做这一会儿做那,单见都是他的事情!”
正说着,贺根斗风尘仆仆地跑进来了,说道∶“说叫我,咋?有啥事?”季工作组将所 有情况简单叙过,最后说∶“现在,鄢崮村的大权都交给你了,一定得提高警惕,以防阶级 敌人利用我们后方兵力空虚,向我们新生的革命政权反扑。”贺根斗道∶“你且放心,有我 根斗在,就有鄢崮村的革命政权在,但有意外,你回来把我的人头提了!”季工作组又叮咛 他说∶“千万注意保密!”贺根斗道∶“这你心放肚里。”
说过,一帮人马造饭的造饭,收拾家伙的收拾家伙,诡诡秘秘,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甭看是农民,但到事上的确像部队。逃到台湾的蒋委员长,就输在这些寻常人手里,你看奇 也不奇!
季工作组将这一切安顿妥帖,瘸着回家,一进院门,迎面碰见洪武背着药箱慌里慌张地 往出走,问是啥事,洪武道∶“把事瞎了,老汉得了脑溢血,没救下了!”季工作组听到这 话,方想起上午时针针因何恁事急慌忙地唤他。这匆匆撂开腿子赶了进去,推开窑门一看, 但听灯影里头针针带着两个碎娃,跪在老富堂跟前扯着嗓门,号叫得有腔有调。有道是:夫哇,你就这样狠心撇下妻儿们去了——你舍了你面前这二女一男,由儿女随寡妻苦熬饥寒;你舍了你面前这黄土高天,将犁杖与耧耙撂在埝边;你舍了你面前这庄廓一院,风扫树树扫风凄凄惨惨;你舍了你面前这油灯一盏,挨黑了妻与谁灯下谝闲;你舍了你面前这糊饭一碗,食盘边不见你喜眉笑颜;牛哞哞羊咩咩驴儿嘶唤,乡亲们看着你眼雨涟涟;儿哭爸女哭爸妻哭老汉,白没咋你怎就命归黄泉;春天里妻随你奔走渠沿,采得那杨槐叶搓成菜团;夏天里妻随你劳作不断,顶日头背月亮挣扎田间;秋天里妻随你拾禾磨面,食一顿好吃货满心喜欢;冬天里妻随你扶犁东岸(边),忍得饿忍得冻为的来年;你随妻且算是一十六年,十六年你为妻忍辱求全;不是妻不晓你心头作难,苦啊苦,苦日子叫苍天苍天无言;天皇皇地皇皇何不睁眼,为何让我的夫如此落怜;夫哇夫,我的好不�惶可怜的夫呐——见此情形,季工作组立刻觉着头发根子都炸起来,少不得走过去,先拿大道理安慰她。 那针针一听是季工作组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恨着转过脸,泪眼汪汪地道∶“呸,学你的 文件、革你的命去!我就不信你这班人,一旦革命便成了千年的王八万年的蛇,守住石头缝 子长生不老!你自问,自你住到你富堂哥这里几个月来,啥事央求过你吗?当着一院子人, 你朝我耍威风哩!你葱插到鼻子窟窿里装得真像,革命哩,革你娘的腿去,看你娘把你生下 来,叫你六亲不认!我今日算把你这革命人的心肠是看透了!不怪人说你们是‘嘴头上政策 念得顺,背路地使着连枷棍’,没一个好东西!你说说,这些日子热了冷了,啥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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