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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伙口口声声发誓说,他不是渗透者,而是一名红军士兵。他从特尔诺波尔城外一个战俘营里逃出来,参加一支游击队,这支队伍后来被德国人消灭了。他幸免于难,他说,以后一直在崇山峻岭间向西流浪,靠草根、浆果或农民的施舍为生。他的话是可信的,的确也穿得破破烂烂、形容憔悴。但他的俄语有点怪腔,看来年龄又超过六十,而且没任何证件。
勃隆卡。京斯贝格走过去把这个人打量一番。在炊事掩蔽壕的一角,班瑞尔。杰斯特罗弓着背蟋伏在泥地上,食物的气味比勒紧他的脚踝和手腕的绳子更使他难受。他朝她脸上看了一眼,就决定冒一下险。
“你是个犹太姑娘,不是吗?”他用意第绪语问她。
“是的。你是谁?”她也用意第绪语回答。
这种波兰南部的意第绪语铿锵悦耳,在他听来简直象是音乐一样。他对勃隆卡的询问,—一如实回答。
正在搅汤锅的两个大胡子炊事员听到这种叽叽呱呱的意第绪语,相互眨眨眼睛。勃隆卡。京斯贝格的情况他们是一清二楚的。很久以前,少校就把她这个嘴唇薄雹其貌不扬的姑娘从深山里一个犹太人家属避居的营地里拖了出来,让她护理在一次袭击中受伤的战士,现在这条该死的犹太母狗什么都管起来了。但她是一个熟练的护士,没人敢惹她。至少,谁敢贪婪地看这个女人一眼,就准会吃到西多尔。尼科诺夫的枪弹。
当她和那个渗透者用意第绪语唠唠叨叨地说下去的时候,这两个厨子不再感兴趣了。既然这个家伙是犹太人,他就不可能是渗透者。他们也就没必要把他拖到树林里去处决。她会设法使他开脱的。可借呀!看这些家伙乞怜求命该是多么有趣呀!这两个厨子是被征入游击队的乌克兰农民,在炊事掩蔽壕里工作,他们不怕挨冻,还能填饱肚于,又不必参加掠夺粮食或爆炸铁路的突击行动。他们厌恶勃隆卡。京斯贝格,但不想和她作对。
为什么,她问杰斯特罗,他不把真情告诉俘获他的人呢?游击队是知道那些万人坑的,他何必虚构一套关于特尔诺波尔的谎言?他瞥了这两个窗子一眼,然后说,她应该知道那些边远的乌克兰森林地带是多么危险,它们甚至比立陶宛还要危险。 宾杰罗维奇那几帮人如果碰上一个犹太人,他们有可能给他一点吃的,或让他继续赶路,但同样有可能把他干掉。在奥斯威辛集中营,最凶恶的警卫当中有些就是乌克兰人,因此他虚构了那个故事。其他的游击队都相信他,并给了他食物。这里的人为啥要把他当作一条狗那样捆起来呢。
勃隆卡。京斯贝格说,一个星期以前,德国人带领了一队倒戈的俄国兵渗透到这个深谷里来,企图消灭尼科诺夫的游击队。有一个人对德国人阳奉阴违,把情况告诉了游击队。他们伏击了这支队伍,把他们大多数歼灭了,并一直在搜寻漏网的人,杰斯特罗还算走运,她说,他没被当场枪决。
班瑞尔被松了绑,得到了一些吃的。后来在充作指挥所的地窖里,他用俄语把经过向尼科诺夫少校和政治军官波尔钦科同志重说了一遍。波尔钦科是个牙齿发黑、形容枯槁的人。勃隆卡。京斯贝格坐在一旁缝补,这两名军官命令班瑞尔把缝在衣服衬里内藏有胶卷的铝管割出来。正当他们在油灯下仔细察看这些铝管的时候,这天晚上的莫斯科中央游击队参谋部广播开始了。他们把胶卷搁在一旁收听广播。从一只正方形的木箱里,传出一阵叽喳声和尖叫声,接着是广播员的咕噜声,他以普通语言宣读一道道发给各个冠以代号的游击支队的紧急命令,后来报道了在业经克服的哈尔科夫以西获胜、对德国的大规模空袭以及意大利投降的捷报。
他们重新讨论班瑞尔的问题。政治官员主张把胶卷交给下一班运送军火的飞机带到莫斯科并释放这个犹太人。尼科诺夫反对这样做;这些胶卷可能寄失,即使送到,也可能没人看得懂。如果胶卷必须送到莫斯科,那么这个犹太人应该一起去。
少校对波尔钦科不太客气。游击支队里的政治指导员总使人感到不愉快。这些游击队多半是由落到德军战线后面的红军战士组成。他们逃进密林以保存生命。他们攻击敌军或当地的宪兵队,有时是为了夺取粮食、武器和弹药,有时是为了替农民复仇,这些农民因为帮助过他们而受到敌人的惩罚。不过,有关游击队英勇斗争的故事大多是为了宣传的目的而加以渲染。这些人大多数已变成林中野兽,他们首先想到的是自身的安全。这种情况自然不能使莫斯科感到满意。因此,象波尔钦科这种人便空降到游击队出没的森林中,以加强游击活动并保证中央参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