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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相伯先生没有去听过陈克的讲座,所以不知道。而且马相伯先生毕竟没有当过官,仅仅是一个办学的文人。只怕听了也不会了解。台下的学生也是如此。
严复一路从做官,从南到北,从工厂到学校,也在朝堂待过。他是懂得的。陈克如此清楚明白的将一个新的国家,一个新的政府的蓝图,甚至不少具体的操作都讲了。在满场的人当中,严复相信,恐怕只有自己才能真的听明白。
那陈克必然是朝廷里面某个高官显贵家族的子弟。陈克今日说起“父母不许自己自报家门”,严复很理解。等陈克造起反来,定然不会是小打小闹。肯定会震惊天下。若是被人知道了自己的底细,他的家族必然满门抄斩。
但是严复已经不在乎这些。年轻时与刘步蟾、林泰曾、蒋超英、方伯谦、何心川、叶祖珏、萨镇冰、黄建勋、江壄祉、林颖启等共赴英国海军学院留学。他的同窗们已经在黄海战死。作为北洋水师学堂的校长,他的学生们中又有多少为国捐躯。他甚至连这些人的名字,在哪里战死的都不知道。“甲午!庚子!”他严复或许早就该死了,之所以苟延至今,只是因为严复还希望能够看到中国的复兴。
陈克是否造反对严复并不重要,严复担心的是陈克这个年轻人能否如他说的那样建立起一个新的工业中国。只要能够达成这个目的,严复觉得自己死而无憾。
回想起今天的见面,严复看得很清楚,面对马相伯先生的邀请,陈克还有那么一瞬的动摇。尽管只是那么一瞬,陈克就恢复了自己。顶住了诱惑。
“陈文青,你真的能坚持你自己写出的那条路?能把你所写的变成事实么?我倒要看看你配不配做我的弟子。”严复暗道。但是他知道,他其实真正想对自己说的却是另外一句简单的句,“不要让我再次失望了。”
第二卷狂飙第35章
第35章
严复光临陈克那里的第二天,人民党的会计秦武案和陈克一起给学校建设工程队的工人们发了当天薪水。陈克和宇文拔都商量好价钱之后,“自作主张”的每天给工人发薪水。这是合同里面的漏洞,因为没有规定薪水该给谁。秦武安和杜正辉作为监工,每天负责薪水发放工作。
宇文拔都仿佛吃了了一个酸柿子,面孔几乎都扭曲在一起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主家”。
身为1905年的包工头,宇文拔都还算是挺能干的。当然了,各种抠钱的小法门宇文拔都非常熟悉。其中最重要的无外乎牢牢把握住发钱的权力。
陈克在宇文拔都的印象里面是一个很精明的有钱人,看他的穿着打扮还是个读过书的。这种人宇文拔都也是见过,多数是尖酸刻薄、吹毛求疵之辈。他们很少到工地上,即便去了,也是用一种不屑中混合了自己觉得高人一等的眼光看着工人。然后装模作样的巡视一圈,再没事找事的挑些毛病。当然了,有些宽容点的,或许会装作豪爽的声称给工人们加餐。那些不成气候的,就会嚷嚷着要扣钱。
无论他们怎么闹,宇文拔都都能应付得来。而且他们这么闹一闹其实也不错,下面的那些同乡有时候也需要敲打敲打。他们没事就偷懒。反正发钱的权力在宇文拔都手中,正好借了这些机会给宇文拔都克扣点工钱的机会。
所以当宇文拔都失去了对发钱的控制权之后,他的痛楚和慌张,甚至超过了他自己的想象。这是这么多年来,宇文拔都第一次遇到这等状况。如果是以前,宇文拔都还有鱼死网破的最后一招,那就是干脆拉了工程队伍离开,然后散布关于这家主人的诸多坏话。工程进行到一半,突然就撂下了。那边的主人肯定承受不了,最后还是得清宇文拔都回去。
现在,工地上忙碌的不仅仅是宇文拔都的工程队,还有陈克自己组建的一支工程队,数量甚至比宇文拔都的人还多。撂挑子能根本起不到卡脖子的作用。看着自己同乡们整齐的列队,喜笑颜开的领着工钱,宇文拔都觉得一阵阵心慌。
在晚上的党会上,秦武案向同志们通报了工程进度之后。陈克对党小组人员说道:“如何争取群众,首先就要知道群众的利益所在。不仅仅要顾及长期利益,特别要顾及短期利益。我们先试试看如何把宇文拔都这支安徽人的队伍争取过来。”
这是正式的党会,作为本次党会的主席,陈克正在向同志们布置工作。
“要争取到什么程度?”齐会深问。在人民党内,齐会深已经明显居于次席。并没有人试图挑战齐会深的地位,但是陈克知道,对于齐会深几乎抓了所有的工作,不少同志已经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