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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十五,月亮本该最圆的一天,却因秋雨连绵,天色阴沉,难见月色。
远隔千里天涯,竟连可以共享的婵娟之月,都没有了。
窗外细雨淅淅沥沥,乔嫣然因伤了肩臂关节,一日三餐均由宫女亲喂,过着名符其实的穿衣不伸手,饭来只张口的生活。
与他国交战,盛怀泽忙碌之极,却仍每日抽空来看乔嫣然,与乔嫣然闲话之时,常常他说十句,也得不到她一句的回应,知她心里必定惦念乔庭然,于是常拣了军情奏报中,将有关乔庭然的境况告知于她,她听了之后,先是轻轻一笑,随即便又沉默无音。
舍不得骂她,更舍不得打她,加之天气本就寒冷,她心中再这么郁结下去,难防再来一场大病,盛怀泽有些无可奈何的心烦如麻。
烛光摇曳,盛怀泽耐下性子开口:“嫣然,等雨停了,朕就让人送你回去,你再吃点东西。”
乔嫣然端坐椅中,垂眸静静道:“我已饱了,实在吃不下去。”
盛怀泽放下碗,看着乔嫣然,她的下唇还有一道细细的血痂,是那日他失手捏伤她时,她忍痛之中一口咬下的。
当下也默语无音。
若非寒山寺那场意外,她现在早已嫁给他,纵然她的心不属于他,可她会对他笑,会对他说话,哪像如今之景。
缓缓起身,温声嘱咐道:“你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盛怀澹,你害怀潆早夭而亡,害嫣然身体孱弱,朕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去跟你的好母后,早日团聚。
九月十六,雨散日出。
盛怀泽履诺,乔嫣然归家。
归到花园之时,乔嫣然对跟随在侧的人道:“你们都别跟着,我想一个人走走。”
八角凉亭中,空无一人,乔嫣然拎起层层叠叠的繁复裙角,踏入亭中。
那一日,乔庭然与骆承志在此喝酒,酒坛乱滚。
乔庭然喝得酩酊大醉,直接一头栽睡过去。
骆承志明明也喝得神智不清,却仍能冷漠着脸色,清明着眼神,起身的姿态,脚下的步伐,都稳当的不可思议,却转眼之间,一脑袋撞到了亭柱之上。
当时,她好笑到目瞪口呆。
寻到那一桩亭柱,乔嫣然伸手轻轻触碰,只有冰凉,没有温度,骆承志,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乔嫣然归家后一人散步,乔娘闻知此讯,带人过来寻她,见小闺女正摸着冰冷的柱子发呆。
乔娘走入亭中,温声问乔嫣然:“嫣儿,回来了怎么不去见娘,反倒在这里发起呆来?”
乔嫣然回神,柔柔笑道:“怕您拉着我,说着说着就又开始流泪,我自小就让您操心,不愿看到您再哭了。”
乔娘摸摸乔嫣然的脸,慈和的笑:“娘不哭,你跟娘先回去歇着,你两个表哥都不在侯府,明天,咱们去看你舅舅。”
乔嫣然颔首应道:“好。”
手离开柱子,人离开亭子,亭中再度空无一人。
次日,天气晴好,乔嫣然与乔娘前往武安侯府。
虞老侯爷过世,虞以弼和虞以弘出征,女儿家均已外嫁,偌大的侯府主子中,除了武安侯虞子瑾外,只有他两个儿子的夫人,和长房长孙虞修武。
虞子瑾赋闲在家,便亲自督导虞修武学业。
虞修武今年已过十岁,小小年纪,已英姿勃勃,不负虞氏以武安邦之风采。
虞子瑾与乔娘是一母双生的同胞姐弟,自小感情深厚亲热,乔娘近嫁在京,乔老太太虽脾气泼辣,却和亲儿子的媳妇处得很好,有事没事常会让儿媳妇回家探望。
乔嫣然能离家的机会很少,除了皇宫,最为熟悉的便是武安侯府了。
幼时,乔嫣然不似别的孩童,能蹦蹦跳跳自在玩耍,虞子瑾便常带着乔嫣然在湖边钓鱼。
那时的乔庭然,正是最调皮捣蛋的时候。
乔嫣然坐在湖边钓鱼,乔庭然便下到湖里,搅动一池湖水翻乱,扰得乔嫣然一条鱼都钩不着,气得乔嫣然举着小鱼竿,啪啪啪敲打在湖面,溅乔庭然一脑门水花。
乔庭然乐得哈哈大笑之余,却从湖里摸出一尾锦鱼,挂在了乔嫣然的鱼钩之上。
乔嫣然举着鱼竿,非常无语,乔庭然脑门被溅上的水花,却明明晶晶的闪亮着。
只要乔庭然在,她就没有钓不着鱼的时候。
乔嫣然站在湖边,静静凝望,阳光下,波光粼粼的闪烁。
这一汪湖水,幼时是乔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