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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同床共枕。
大夏建国之初,民生凋敝,人口稀少,为鼓励生育,太祖规定男十五,女十三即可成婚。若男二十,女十八尚未婚配,则要告知官府,或说明缘由,或让官媒撮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天下安定,百姓富足,这一律令就免不得有所放宽。现如今,女子若未及笄便匆匆嫁出去,必会遭到旁人耻笑;男子弱冠之龄还未曾娶妻,也算不得多么稀奇。裴熙今年才十七,上头还有个嫡亲的兄长继承家业,实在没必要如此着急。
谈到这个问题,裴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内子四个月前生下一个男孩儿,已过继给了兄长。”
秦恪听了,不由动容:“旭之高风亮节,实在令人佩服。”
秦琬一开始还有些没闹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冥思苦想许久,终于想到了缘由,忍不住用惊讶地眼光看着裴熙,不住点头,赞同起父亲的“高风亮节”一说。
裴熙的兄长虽比他大六岁,却也是正值盛年,若非夫妻双方有一人身子有碍,无法生育,怎会这么年轻就忙着过继嗣子?要知道,从同胞兄弟那里过继来的嗣子,继承爵位时,爵位得降二等;若是上宛侯直接将爵位传给裴熙这个嫡次子,爵位只要降一等即可。这种情况下,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会选择将爵位传给优秀的次子吧?至于填房的儿子?夏太祖本出身膏粱之姓,他的继母为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偌大家业,对前妻遗留下来的嫡长子捧杀不成,便狠下杀手,导致夏太祖辗转飘零,沦为布衣。有这么一位痛恨填房的开国皇帝在,大夏的填房和填房子女能讨得多少好?
多少勋贵之家为了一个爵位,争得你死我活,亲生兄弟和仇人似的。裴熙倒好,爵位家产唾手可得,却早早成亲,儿子一生下来就过继给兄长,自个儿优哉游哉地跑到外地。若非他的妻子留恋富贵,不肯离去,生生将完美的局面留了块瑕疵。那位裴家的嫡长子,本该感谢自己的弟弟一辈子。
洛阳裴氏,煊赫豪门,家资千万,素来豪奢。这样大的一份家业,裴熙却说扔就扔,说舍就舍,何等心胸,何等气度?在这样的举动面前,以“贤德”著称的太子宾客们算得了什么?无论是谁,想要教训于他,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无如此气魄,才能决定他们有没有这份资格。
秦恪原先还觉得裴熙太过自负,锐气甚重,不懂收敛。如今一想,竟觉得他做得极对,神态更是温和了几分。
秦琬盯着裴熙看了很久,心中觉得,这家伙真的很厉害。
她虽没见过太子,更没见过圣人和穆皇后,但从秦恪与沈曼的言行举止中,已然知晓圣人在发妻嫡子的事情上有多么偏心。偏偏裴熙参那些太子宾客,顶多算语言攻击,甚至有吹毛求疵之嫌,若从“道理”的角度来讲,说这些人沽名钓誉,实际上是拿不出丝毫证据的。
阿耶说过,读书最要紧得便是“尊师重道”。既然如此,那些太子宾客,东宫辅佐之所以敢上奏折参太子,还一次比一次骂得狠,肯定是因为他们是太子的老师,太子不好对他们动手,他们才这样肆无忌惮。更何况这些老师还是圣人选的,裴熙这么一参,圣人肯定不会高兴,太子哪怕心里高兴,面上也定是一副被落了面子,誓死保住恩师名誉的样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公然偏袒裴熙,落个对老师心怀怨怼的声名。
阿耶还说过,圣人是不会错的,错得只能是底下办事的人。如此想来,若是裴熙一参,圣人就处罚那些人,岂不是证明圣人有错?所以啊,圣人肯定不会立刻罚这些人,反倒要安抚他们。如此一来,岂不就得罚裴熙?但瞧裴熙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挨了罚的,至少这顿罚,不会太重就对了。
秦琬一直留神着两人谈话时的神情,知晓秦恪对裴熙参太子宾客的做法有点不以为然,大概是觉得若非他家族强势,断不可能全身而退。秦琬却记得父亲说过,洛阳裴氏虽是顶尖的世家豪门,却与大夏皇室的联系极为紧密,乃是皇帝手上极得用的一把刀。
赵九郎想依靠阿耶升官发财,对如今无权无势的阿耶尚且极为恭敬,几番搏命,对自己这个小姑娘都十分恭谨,不错半分。圣人富有天下,生杀予夺,裴家之人理应更加谨慎小心才是,怎么会几次虎口拔牙都没事?
想到父亲什么都没做,就因为一个皇长子的身份,就被牵连栽赃,流放到了这里,再看看神采飞扬的裴熙……秦琬的目光就有些游移不定。
她素来崇拜秦恪,哪怕因沈曼的举动,七月的诉说,知晓自己的父亲并非如自己想的那般高大坚定,父母从前亦不恩爱。但在她心中,阿耶就是阿耶,自个儿的父亲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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