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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是个含糊不清的男声,听起来喝了不少:“你到楼下了吧,赶紧上来!”
林殊止没来得及反应电话便已挂断。再打回去已经显示无人接听。
他猜测是江鹏这单的单主,盛气凌人,貌似还喝了酒,应该不大好相处。
血汗钱赚得不易,他想。
不过这会儿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是单主不守约在先。
没几分钟又来电话催促,语气像是要把人吃了似的。
林殊止想,算了。钱多。他认。
江鹏答应了他的,服务到位,拿到手的小费和他对半开。
估计也不少了,大老板出手阔绰,最坏半个月房租也能下来。
他一路小跑着回去,回到夜幸大堂时雪已经落了满身。
外面的服务生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也不怪人家,他看起来就是消费不起的样子,说难听点就是一股子穷酸味,隔大老远都能一眼看出他身上那件大衣是商家清仓大甩卖时打二折卖出来的地摊货。
他不来消费,他来接人。
一路找上去,他数着门牌号停在一间包间前。
——孤鹰。
门是富丽堂皇的颜色,看起来就与他格格不入。
他推开门,里面的人有几个注意到他,嘈杂的声音逐渐停下去。
大多数人都三三两两地坐着,身旁的位置都安排了今晚的伴侣。
中间席位上为首的是个微微有些薄醉的男人。
面色冷冽,微阖着眼,看起来还是锋芒将露。
男人身边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特殊人群。
他稍微掀起眼皮掠了包间外的林殊止一眼,旁边有人一声惊呼打破沉默:“咱们找的不是代驾么,怎么……”
他未言明的东西有人替他圆满:“是嫂子?”
很快反应过来的人拍了这脑袋不灵光的家伙一巴掌,“是林哥。”
有人飞快地转头,看了眼座上的男人。
林殊止只当开错了门,没松开门把的手又要把门关上。
“林殊止。”
座上人声音微沉,带着酒精淬过的低哑。
林殊止脚尖一顿,又面色无虞地走回去,每一步都恰好与包间内的音乐鼓点重合,他开口问:“哪位找的代驾?”
“我。”男人有些冷的眼眸抬起,直视着林殊止道。
离得近的人脸上神情由惊讶变为错愕,最后是大大的不可置信。
林殊止无视周围这一切,只问面前的人:“现在走吗?”
男人此刻不再说话,只盯着林殊止,眼里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汹涌的波涛席卷进去。
林殊止下意识避开那双眼。
躲闪间又过半晌,男人终于点了头。
外面雪大,男人抄起随手搭在沙发边的黑色大衣起了身。光影交错,男人腿长,步伐迈得大,没几个大步就越过林殊止走到前面。
林殊止也没傻愣着,他赶着收工回家睡觉,从善如流地跟在后面关上了门。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周遭无人敢多说话,明眼人或瞎子都能多少看出来一点。
这两人闹了矛盾。
但他们不能插手任何。
因为这是人家两口子的家事。
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包间里沉寂几秒又转变为方才林殊止进门前的氛围。
……
出了包间门,男人还在大步往前迈,林殊止跟得辛苦,也不想再跟。
“陈穆。”林殊止忍不住要将他喊住。
陈穆破天荒能在周遭的嘈杂中听见他的声音,脚步逐渐慢下来。
林殊止有些气喘吁吁,胃部随着喘气的节奏一下一下刺痛。他说:“你是单主?但刚才电话里不是你的声音。”
“是徐青接的电话。”
徐青这人林殊止知道,是陈穆从小玩到大身边能剩下的人,刚才包间里就坐在陈穆对面。
“你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他的手上?”问出来林殊止才猛地记起自己不该管这么多。
又自圆其说:“算了。”
陈穆:“我喝多了,他帮我叫的车。”
……
陈穆喝多再怎么也该是今晚发生的事,可江鹏这个单子不是很早以前接的吗?
难道江鹏是今晚在手机上看见有个大单子,舍不掉老爹也舍不掉钱,